第217章(第4/5頁)

閻君的宮殿占據了大部分的最佳觀景位置。

馮有低聲問:“說到這件事,到叫人有些擔心。”權力面前不分父子兄弟,男女也無關。

……

敵鎮中被關禁閉的官員們安安分分的呆了多年,敵鎮中雖然不是欣欣向榮,勝在安穩和平,只有項羽每隔半年回來跟人打一架,沒有其他的事,有家人、好友和親信送來訊息和一切應用之物。

遠處在彈琴鼓瑟、吹簫擊鼓,聲音絕妙,配合的默契無間。精通音律的官員們甚至還組成高低聲部,大合唱:“長白山前知世郎,純著紅羅綿背襠。長槊侵天半,輪刀耀日光。…譬如遼東死,斬頭何所傷。”

這算是新歌,十多年前的歌,比樂府歌豪邁大氣,透著一股野蠻的生命力。

換了四組背景音樂,用不同的節奏重新唱了四次。

班超又煩躁的投筆起身,走出屋子,走到歡歌笑語的幾十人身邊,大聲說出一個致命的問題:“諸君是否想過,閻君把我們忘了?”

瞬間,全場凝固。

閻君的記憶力不太好,遇到麻煩事喜歡往後拖,這些事誰都知道。

他們也知道,現在只有四位閻君當值,稍微用腦子想想就知道單獨被留下的四個人一定是涉事的閻君…四位閻君面對日常的事情會忙的焦頭爛額,哪有時間處理淤積的舊人舊事呢?等著另外七位閻君回來啊!

上面這些話一說,班超冷靜了一些。

回去繼續寫東西。

等到下午,豐收後,一起打谷曬谷的時候,忽然有人問:“竇建德,你當真是務農為生?”

竇建德疑惑:“是啊,這事何必作假。”

“李密出身顯貴,王世充身為隋朝大將,劉武周也是一軍官。”

被點名的仨人一點都不高興,出身顯貴但是輸了,隋朝大將卻是叛徒,劉武周:我怎麽就‘是一小軍官’了?

竇建德知道他們想問什麽:“百姓手裏有點糧食,不願意繳給官府。百姓也有力氣,不願意去遼東送死而已。”

自己雖然不如那幾個人大富大貴,卻能與人同甘共苦,同吃同住,又有名望。

閑聊時問他隋末最真實的平民狀況,另外幾個隋朝人看不到平民百姓的生活,走馬觀花看不清楚。不深入民間,談治民,那就是扯。

聊來聊去,聊到吏治昏暗。

竇建德:“我到地府這麽久,看了些書,好像只有剝皮地獄是專為貪官汙吏、豪強設的地獄。”

與那些貪官汙吏相關的,深坑地獄是坑害他人,肉店地獄是以虐待虐殺人為樂,寒冰地獄是過分盤剝導致人被凍死,剝皮地獄是貪汙搶掠,糞坑地獄是敗壞風氣。

落馬官員們點點頭:“是啊。”

竇建德靠在稻草垛上,被柿子澀的舌頭發麻:“唔,酷吏盤剝雖然是剝皮,卻更像吸血的臭蟲跳蚤、河裏的吸血蟲、蚊蠅、牤。這柿子我泡了三天,按理說不該這麽澀。”

硬柿子可以脫澀,用溫水浸泡半日,或是用冷水泡四五天。

劉裕說:“我吃了幾個,又摘了新的放回去。你別急,我很快還你一份大禮。”

班超和另外幾個人露出了會心一笑。

竇建德把柿子擱在旁邊,實在難以下咽:“吃就吃了,我哪裏只有一口缸,誰家還有,再拿幾個出來,貼上數字,可以輪流吃。”七口缸每隔一天泡一缸柿子,就可以天天吃。能有什麽大禮?讓他幽怨又勤勞的妻子替我買件衣服?幫我打個補丁也行。

真是一份大禮。

劉裕牽頭和其他人商量了半個時辰,給他拿過來一份奏本:“簽字。”

竇建德正在抓著竹刷子刷缸:“寫了什麽?”

“吸血地獄。百姓苦於被小吏兵卒和流氓訟棍敲詐盤剝,我們以前想不出辦法,你說得對。這群人如臭蟲,就應該落在地獄裏,被無數臭蟲吸幹鮮血而死。

你把這奏本簽了字,遞上去,應該能一舉成為獄尉。”

竇建德把刷子扔進缸裏,就著他們展開的奏本看了看,寫的是真好,有一個生僻的成語不知道什麽意思:“吃人家的柿子要給這樣的厚禮?不必了。劉老哥想出來的地獄,不必送我。”

官員們不僅是為了他,更是為了自己的出路,一定要給他。

這一份奏折到了閻君面前,既能提醒他,這裏還留著一群人呢,更有說不盡的妙處。

隱晦而實際。

竇建德固辭不收,捫心自問,罵苛政猛於虎,罵小吏是吸血的臭蟲,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這麽說,誰想出來的就歸誰。

官員們一方面是想保持自己的道德,另一方面是這麽多人都聽見他說了這話,更沒法私吞。

他們只想官復原職,不想當獄尉。

“別客氣了,我們誰拿去,誰就成了臭蟲。”

“能說是蚊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