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就沒其他辦法嗎?”望著書頁密密麻麻的字,腦袋又脹又痛,真是背書背得想吐了,譚振興錘了捶腦袋,“父親什麽時候允許我們再出城砍柴啊。”

“想去砍柴?”不知何時,譚盛禮站在門口,臉上喜怒不明,“既想砍柴明天就去山裏……”

譚振興誠惶誠恐,揉了揉疲倦腫脹的雙眼,驚喜道,“真的能去山裏嗎?”

山裏環境清幽,心無雜念,別說砍柴,做什麽他都樂意。

譚盛禮略過此話題不提,“書背得怎麽樣了?”

“剩下兩頁了。”譚振興喜出望外的拍了拍書頁,向譚盛禮保證,“半個時辰沒問題。”

譚盛禮要他背的是《孝經》,這書幼時他就會背了,後來成親荒廢幾年給忘了,重新拾起來不難,他全神貫注地背後面的內容,譚盛禮在旁邊守著,待他闔上書,譚盛禮遞給他兩張往年府試案首的考卷,這是書鋪老板借他的,說起來,還得感謝老板提醒,起先他關注的多是文人墨客的文章和詩集,京都文風鼎盛,流行以詩會友,科舉也以策論詩文為重,他便沒在意其他。

問老板借閱往年府試案首的考卷,不曾想老板將各門的考卷都找了出來。

他要把明算的考卷退回去,無意瞥到兩張考卷的題,發現不對勁,就多翻了幾張。

府試和縣試考的內容稍有不同,除去貼經墨義增添了門明算,不比較不知,明算這門的難度在漸漸增大,科舉的任何動靜有與朝堂選拔人才息息相關,府試由學政大人出題,雖說題目會涉及學政大人的個人喜好,但連續幾年,每次出題的學政大人都不同,明算這門卻越來越難,定有蹊蹺。

他給譚振興他們講課時,多以文為重,天文地理想到哪兒講到哪兒,布置的功課淺顯易答,但往年的明算考卷給了他暗示:講課的重點得傾向於明算了。

“以後除了背書寫文章,明算這門課我會加大難度。”譚盛禮直言,“鋪子裏沒有《九章算術》和《孫子算經》兩本書賣,我托老板去外地問問,得好好學著兩本。”

明算太差了,這不,譚盛禮給他們看的是明算的考卷,20道題,案首錯了5道,其中雞兔同籠的題有難度,雞兔同籠,頭四十,足一百,問雞兔各幾只,譚振興拿草紙算了算,能做,又看下題,老翁買雞,母雞每只二十文,公雞十八文,小八九文,老翁賣得銀錢百文,母雞公雞小雞各幾只,這題也好答,接著往下看,越往下難度越大,譚振興堅持到第八題就答不上來了,“父親,會不會太難了?”

照這種難度,別說他過不了府試,下次恐怕都沒希望。

哪怕明算占的比重不高,答對七題太差勁了。

譚盛禮皺眉,示意他閉嘴,譚振業和譚生隱看得津津有味,兩人直接拿了紙,在紙上重新答題,譚振興坐不住,把椅子搬過去挨著譚振業,越往下題目越復雜,日食月食的問題都有,腦子暈頭轉向的不知怎麽辦,以為譚振業和他差不多,結果譚振業奮筆疾書,答完這題答下題,聚精會神得連身邊坐了人恐怕都不知道,譚振興有點不是滋味,同爹同娘生的,譚振業是不是太聰明了點吧,他將腦袋湊過去,結合題看譚振業的解法,不得不承認,看譚振業列出解法後整個人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忍不住拍手叫好,“對對對,就是這樣的……”

他怎麽就沒想到呢?

好像是譚盛禮以前講過的啊。

看來不能熬通宵,熬通宵腦子轉不過彎來。

譚盛禮站在桌邊,垂眸看譚振業解題,看完譚振業又看譚生隱,像個考官在兩人之間走來走去,譚振興學他,前傾著身體去看譚生隱的,譚生隱比他強,答了十一道,正在答第十二道,見他杵著筆遲遲沒動靜,譚振興感同身受地拍拍他胳膊,“生隱弟,答不出來就算了,案首才答對十五題,咱們不差了。”

至於答完十六題的譚振業,譚振興表示完全不羨慕他,譚振業從小就機靈,算數方面有點天賦沒什麽好大驚小怪的,畢竟都是帝師後人,再優秀都理所應當。

譚生隱扯著嘴角笑了笑,不肯放棄,繼續在紙上寫寫畫畫,看題好像懂,好像又不懂,懵懵懂懂的很奇妙,重要的是無從下筆,思考片刻,譚生隱真不知怎麽解,索性放棄,歪頭去看譚振業,譚振業也給難住了,利落的擱下筆,“太難了,剩下的四道題不會了。”

受他們影響,譚振學也好奇地圍了過去,驚呼,“明算的題好像難了很多。”他記得他參加府試那年,最後門是明算,20道題,最後道最難的題都沒這麽難。

譚盛禮不動聲色,“振學,你試試會多少,振業他們正著解,你就接著他們的順序來吧。”

“是。”譚振學畢恭畢敬地拿過考卷,從第十七題開始,解到二十題就無能為力了,第二十題考的是天文,盡管譚盛禮有講過,但並沒往深講,亦或者譚盛禮講了他沒細聽,不好意思道,“父親,最後這道題我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