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寫意劍的舊人

張之寒有點懵。

“嗨呀你這個腦子!”離音都有點急了,“他說你資質太差又怎麽樣?你哪知道他指的到底是什麽資質?萬一只是說你煉器的資質差呢?退一步講,就算你真的資質差,沒聽說過勤能補拙嗎?萬一以後你走運了洗筋伐髓什麽的來一套,資質不就上來了嗎?總之資質這種事懸著呢,你要表現的是你向學的一顆真心呀!我要是你,明天天沒亮我就起身去伺候前輩,鞍前馬後的,天天圍著他打轉,給他打下手,一天不行就兩天,一個月不行就一年,歲月這麽長,你就是個蠢材,給你個七十三年你還學不到真本事嗎?”

張之寒看著離音,愣愣的,“還,還能這樣?”

“試試又不掉塊肉。”

看著張之寒昂首挺胸地出了屋,一副鬥志昂揚的樣子,床上兩只毛茸茸都以一種十分微妙的眼神看著離音。

“幹嘛?我說錯了?”

小白下意識先移開了目光。

胖團則若有所思,“阿音,你今天怎麽這麽好心?你不會想著讓張之寒學會了再教你吧?”

離音大義凜然,“我是那樣的人嗎?”

……

第二天一大早,張之寒小心翼翼地走進專屬於赤廉和赤安的鍛造屋,心裏還有點忐忑。

赤安一向沒什麽心眼,他看見張之寒出現在鍛造屋,也只愣了下,然後笑著跟張之寒打了聲招呼。張之寒自己心虛,就半垂著頭應了聲,也就沒注意到,赤安的眼神正不由自主地往他身後瞟了好幾眼。

赤安跟張之寒打過招呼,就拿著一塊抹布開始清洗煉器台。張之寒愣了下,然後笨手笨腳地上去幫忙。

赤廉就在這時候進來了。

張之寒鵪鶉似的站著,沒想到赤廉就看了他一眼,竟然什麽話也沒說,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一連大半個月,張之寒跟赤家爺孫倆泡在鍛造屋裏,天天灰頭土臉的,一向養尊處優的張之寒竟然一聲不吭,咬牙堅持了下來。

胖團倒對張之寒刮目相看了,“沒想到張之寒看上去像只弱雞,其實還是挺堅韌的嘛!”

離音正在畫流沙域的地圖,聞言頭也沒擡,“沒人可以對他的人生負責,他自己要是再不立起來,以後還怎麽回去處理他的家事?”離音擱了筆,揉了揉手腕,“再說了,憑他當初在宴會上跟我比試時的那股韌勁兒,往後第七大陸廣元宗究竟是個什麽樣子,還不好說。”

胖團歪著腦袋想了想,先跳過了這個話題。它跳上書桌,將趴在桌旁的小白一個巴掌拍到一邊,霸道地霸占了離音身邊的一畝三分地,“阿音,你這地圖畫到哪兒了?”

這幾日離音每天都會出去走一圈,日落之前就回來,回來後就將她走過的地方都畫到地圖上。如今沿著這處住宅,方圓萬裏的地界離音都走了個遍。以這處屋子為中心,東邊是荒漠,西邊是綠洲,可謂涇渭分明。方圓萬裏之內,只住了赤家祖孫兩個,再不見第二個人影。

離音看著漸漸完善的地圖,越發覺得這流沙域是個古怪的地方。

小白被胖團擠到一邊,委屈巴巴地團著,它一會兒低頭看看地圖,一會兒又擡頭看看離音,自以為動作很隱秘,其實早就被離音發現了。

離音將它拎過來,“你天天看著我幹嘛?想起來什麽事要告訴我了?”

小白乖乖任離音拎著,它垂著腦袋,乖巧地看著她,一雙狐狸眼裏盡是懵懂。

離音心念一動,衍生尋脈法悄悄運轉,沿著小白的筋脈又轉了兩圈。

小白的身體先是一僵,然後又馬上放軟了。它的兩只前爪擡起來,輕輕搭在離音的手臂上,看上去乖得不行。

“還是氣血兩虧的症狀,我都給你補了大半個月了,你怎麽還是一副失血過多的樣子?你之前是放了多少血啊小白?”

小白乖巧地看著離音,甚至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嘴邊的毛,活像一只大貓咪。

胖團在桌子上團著,氣成一只河豚。

等到小白被離音放下來以後,胖團又一巴掌拍在小白的頭上,“你這只心機獸,就會裝可憐!我告訴你,有我大胖團在的一天,你那些醜陋的心思是不會得逞的!”

胖團一向戲多,但它也很有分寸,不會真的傷害小白,所以離音也沒管兩只小寵私底下怎麽相處的。她又擰著眉看了看她畫的地圖,腦海裏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但等到她細想時,又總抓不住大意。

張之寒敲門進來,“離音,前輩還沒回來,這都天黑了,咱們要去找他嗎?”

今日一早,天剛亮時,赤廉就離了家門。張之寒在鍛造室裏等了許久都沒等到赤廉,還是問過赤安他才知道,赤家爺孫倆最近正在打造的一樣器具已經完成了,赤廉一大早就給那位主顧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