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荒蕪之地(第2/3頁)

這一次的荒文偏向於篆體,一字一句十分刻板,似是印刷上去的,帶著點冷冰冰的味道。

離音一愣,又凝神看去——

劉斐潛,男,生於本源歷三百二十萬年年間,修道二十三萬年,始飛升。闖荒蕪之地試煉三次,皆敗,葬身於此,立碑為證。

離音眉心狠狠跳了下。

三百二十萬年……飛升……

這是本源天地還有飛升時的事了。

至於這碑文……於這位劉斐潛來說,這真的是墓碑了。

方才那首詩,恐怕是他自己寫的墓志銘吧?

怪不得怨氣沖天。在他看來,恐怕天道還是辜負了他的吧?辛苦修煉一場,眼見得飛升在前,卻在這臨門一腳上栽了。

無怪他不平了。

不過……這荒蕪之地的試煉又是個什麽東西?怎麽從未聽說過?

看這意思,飛升之後還需要過這試煉才行?

離音凝神將這些信息都記住,而後移步下一道石碑。

這一道石碑上的字比之第一道石碑的更多,整體中正平和,似乎書寫者是個性情十分溫和的人——

余修道十八萬載,一心鉆研藥道。兩耳不聞窗外事,於師門、親緣上辜負良多。少年時不懂親緣可貴,待藥道大成,已余孤身一人。奈何,奈何。

長生太苦,余心有戚戚,雖不竟,亦坦然。只嘆吾生而有崖而藥道精妙無窮盡,未能得窺更多奧秘,心有所憾。

然人之一生,往往不能盡善盡美。余之十八萬載,除有負身畔之人外,行事無愧於心,求仁得仁,心滿意足。

離音眼神一動。

若是只從這一段來看,這倒是個難得正直的人。

離音又在原地等了片刻,很快,這碑文上的荒文又刷新了——

藥千言,男,生於本源歷三百一十五萬年間,修道十八萬年,始飛升。闖荒蕪之地試煉兩次,敗一成一,立地飛升,立碑以紀。

這竟然是個飛升成功的人。

所以,這碑文其實是紀念所用的,倒不一定是墓碑?

這藥千言的生辰比劉斐潛要早,如果整個碑文都是按照時間排序的,豈不是到了盡頭……幾乎可以追溯到整個本源天地初立了?

那麽整個本源天地飛升前後的變化,是不是就可以窺見了?

當年她看到的那幾個綠色的棺材究竟為何存在於那個微妙的地方,是不是也可以弄明白了?

離音這麽一想,心跳忍不住都快了一拍。

她擡腳往下一個石碑走去。

——

離音在這奇怪的河道旁看碑文看得入了神,渾然不知外界,沈談已經快急瘋了。

沈談一直對離音祭淵之前看著天空出神的事耿耿於懷,祭淵一結束,將俗事交付完畢後,她直接去了離音所在的寢殿,想當面問問她當時發生的事。

這一去才發現,離音竟然已經歇息了。

離音於沈談而言是失而復得的珍寶,是掌上明珠,是她如何寶貝都不能夠的。這些時日以來,離音的些許小癖好沈談都熟記於心,連離音平日裏慣常的作息時間她都記得牢牢的。若是按照往日來看,這個時間點,離音根本就不該在睡覺。

沈談也想過也許是今日離音剛施展了賜福術累著了,便想著小心叫醒她。

這一叫才發現,離音竟然叫不醒。

當娘的心思都縝密,沈談小心試探下很快就發現,離音根本就不是歇息了,而是意識出遊了,不知去往何處。

意識出遊不是一件小事,沈談直接喊了應川、道師和梟老一同前來,說起了她的猜測。

道師聽完後,沉默了片刻,總結道:“所以君上的意思是,少君是去了荒蕪之地?”

沈談點頭,“再不可能是別處了。”

“那您是如何想的?”

沈談看了應川一眼,道:“我想去尋她。”

梟老面色一變,“君上不可。”

他的反應激烈得出乎沈談的意料,她皺了下眉,“我會小心,不攪擾前輩英靈的,這一點梟老盡可放心。”

道師卻看向應川,眉頭微微動了動。

若是真不得不去荒蕪之地,誰去都不能是沈談去的。這一點,別人不清楚,應川卻是知道的。

這會兒就看應川能不能攔下沈談了。

應川看著沈談,“你不要著急,阿音修為尚不夠飛升,便是去了荒蕪之地,頂多也就是誤入罷了,不至於有什麽意外的……”

沈談剛皺起眉,又聽得應川繼續道:“你身份不同尋常,族地外還有大批人妖魔的聯軍想著對於我族不利。待祭淵盛典之後便是決戰了,屆時排兵布陣皆需你坐鎮。你還是不要冒然離開為好。所以這一趟,不如就我去吧。”

沈談面色微變,“不行,你身上可還有傷。”

她說到這裏,口氣強硬了幾分,“祭淵盛典還有幾日功夫,我會在決戰之前趕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