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郎君未曾反駁,只不過眼中透著一抹質疑。

俗話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造成他們兩個人格對立的原因太復雜,秦嫀心想,看樣子並不是自己出現才致使他們這樣。

自然眼下也不可能因為自己的三言兩語,矛盾即能消除,她便說:“你知曉,你二人從前也是一體,只不過後來遭遇了些事才病了,變成了眼下這樣,因此實在無需對自己那般防備。”

趙允承這才開口說話:“在你眼中,我只是病了?”放屁,他撇撇嘴臉色難看,很是嫌棄地糾正:“我與那偽君子並不相通,他是他我是我,你切莫把我看作是另一個他。”

“是,一碼歸一碼,你們覺得彼此是獨立的兩個人我也是認同尊重的,畢竟的確不相通。”秦嫀非常理解。

趙允承點頭,看來秦三娘也不是那等偏心偏到咯吱窩的人,他自己理解了一下,覺得秦三娘想說的是,她對他與白衣一視同仁,想來這次婚期能夠定在七月十三,也有秦三娘的一份功勞。

那還不錯:“你放心吧,他既然肯讓步,我怎會不領情?”到底還是他後來居上了,白衣心中有氣應該的,趙允承暗喜:“若他以後不挑釁我,我亦懶得理他。”

和稀泥大計,還得從長計議,秦嫀到他這句就挺滿意了,笑咪咪地點點頭道:“郎君所言極是,來,坐下喝杯茶,潤潤喉。”

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以後日子還長著呢。

趙允承喜色更甚,感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但臉上始終平靜,有些矜持地坐下,說道:“我兒言言何在?”

他不僅要牢牢的攏住秦三娘,還要攏住他的驕兒,和平相處無不可,但必須得他占上風。

“我命人抱來。”秦嫀說道,給他斟好茶,命人將兒子言言抱來。

言言又見了阿爹,便如同一只猴子般,從這個懷裏攀到那個懷裏:“阿爹?”小手在阿爹臉上摸來摸去,似乎是稀罕。

趙允承一陣感慨,幾日不見,他兒果然想念他。

“乖乖,阿爹有愧於你。”他摸了一把愛子的腦袋,一本正經地與他愛子承諾道:“你與你阿娘且再等等,過些日子我便將你母子迎回王府,而後冊封你為世子。”

秦嫀在一旁笑而不語。

攝政王與兒子說罷,側首對著似乎淡泊名利的女郎,哼,他知曉她不畏強權,對王妃之位什麽的瞧不上眼,特別是他前頭已經娶過一個王妃……

趙允承不算後悔吧,但仔細想想的確有些後悔,好在這女郎心中有他,肯為他再入高門。

郎君想到此處,俊臉緋紅,擰面道:“你放心,我不會叫人說你閑話,我會教他們知曉,你無人可及。”

這番剖白是很羞恥了。

仔細想來,秦三娘都未曾這般與他說過,憑什麽要他先說?

秦嫀繼續笑而不語,時不時替郎君續上茶。

於她而言,對比起當王妃的風光無限,她更喜歡眼下這種溫馨的時光。

言言的阿爹也被秦三娘這種柔柔的目光撩得不要不要的,可惜距離七月十三還有些日子,要是定在六月十三就更好了。

太皇太後懿旨到了秦府,滿朝堂的人便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全東京城的人都知曉,攝政王又定親了,七月十三大婚。

這才與前王妃和離了有多久?

將將一兩個月呢!

眾臣子聽說趙允承和離的時候,抱著喜聞樂見的態度,他們巴不得趙允承真的不舉,這輩子也別生孩子,畢竟他真的是個很大的威脅,誰都不希望他上位。

眼下聽說他又定親了,這回可跟上回不一樣,看這架勢是奔著傳承香火去的,這可不行。

難道小皇帝年歲漸長,攝政王也開始急了嗎?

一時間猜測風雲,雖然不至於風聲鶴唳,但關注這件事的人可太多了。

他們自然會去查探,那膽大包天敢與攝政王結親的人家,一查之下,才知道,秦家三女郎原是沈三公子的前妻,這女郎也是前陣子和沈家三公子和離的。

幾乎是秦三娘子前腳和離,攝政王後腳便跟著和離,不行了,嗅到了大瓜的味道。

這秦三娘子和沈三公子育有一子,今年兩歲而已,和離後這小郎君竟是跟了秦三娘子,而不是跟沈三公子?

“……”太、驚、人。

種種線索無不指向一個事實:攝政王奪了表哥妻兒。

這是一個表面真相。

更大的可能卻是,攝政王與表嫂通那什麽奸,暗結珠胎,直至兒子已兩歲,瞞不下去了,便幹脆雙雙和離,迎娶前表嫂成為自己的王妃。

真是一個跌宕起伏蕩氣回腸的故事,其中還有可能牽扯到朝堂。

但那兩歲小郎君究竟是不是攝政王的種,還未可知,只是人們的一種猜測。

東京城各府邸的後院開始談論這事的時候,皇城司便已知曉,趙允承並不慌張,他叫人散布真正的內幕,控制輿論導向,這事他可熟悉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