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北海（第2/2頁）

陌天歌和秦羲默然無語，他們也見過曾經的北極島，與眼前相比，幾乎是兩個世界。

寒風中，一個傴僂的身影緩慢行來，走到面前，露出一張蒼老的容顏。

“幾位仙師，”老人恭敬地向三人躬身，“北極島已經沒有人了，如果你們是交易來的，還是快回吧。”

老人只是個凡人，看不出他們的修為，故而如此猜測。在天地異變後的前幾年，常常有剛剛出關的修士不知內情，來北極島獵獸交易，可惜白跑一趟。

“老人家，多謝你的提醒，我們不是來交易的。”淩雲鶴和顏悅色地回道。

“爺爺，爺爺！”老人還沒說話，不遠處傳來呼喚，一個壯實的少年尋了過來。

“爺爺！”這少年是個有靈根的煉氣修士，看到老人，歡喜地跑了過來，下一刻看到他們三人，連忙收斂笑容，有些惶恐地見禮：“晚輩見過三位前輩。”

他修為太低，同樣看不出他們的實際境界，但強大的威勢作不得假，心中猜測，比築基期還強一些，那應該是結丹期了吧？

“不必多禮。”淩雲鶴擡手虛扶，口中問，“北極島已經沒有人了，為什麽你們還不走？”

少年道：“是我爺爺不肯走，他說，在北極島生活了一輩子，不想背井離鄉。”

淩雲鶴眉頭微皺：“可是，這裏已經不適合住人了。”北極島雖然還不在北極圈內，但離得很近，時不時有極光泄露出來，至於颶裂之風，風尾也會掃到這裏。

老人一臉滄桑，嘆息道：“小老兒沒幾年好活了，就讓我死在這裏吧。我這孫兒是個孝順的，早幾年就叫他走了，他就是不肯……”

淩雲鶴看著那少年，說：“你知不知道，在這裏住久了，你的身體會受到損傷，影響你將來的成就？”

“啊？”老人一聽，慌忙拉著孫子，“乖孫，這是真的？”

少年沉默許久，點了點頭：“知道，可我不能丟下我爺爺。”

“乖孫誒……”

“故土難離……”淩雲鶴嘆了一聲，從懷中摸出一只玉瓶，遞給那少年，“這瓶丹藥，本是淬體之用，用來抵擋極光颶風，問題不大。你爺爺年紀大了，身體虛弱，最多只能吃一顆，剩下的你拿去淬體。”

少年又驚又喜：“前輩，這……”

“拿著吧。”

少年接過，二話不說跪下叩頭：“多謝前輩。”

老人在旁亦連連躬身下拜：“多謝仙師，多謝仙師，您真是太好心了。”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淩雲鶴淡淡一句，轉身對陌天歌二人道，“走吧。”

說罷，率先舉步，不見他如何飛遁，就已經遠離。

陌天歌與秦羲對視一眼，跟了上去。

他們都看得出來，這次相見，淩雲鶴的表現非常奇怪。原來的淩雲鶴，雖然重情義，但絕對不會放在臉上，更不會這般多愁善感。

陌天歌琢磨不透，秦羲對淩雲鶴了解更少，想來想去，她幹脆直接問了：“淩道友。”

前方的淩雲鶴身影不停，只淡淡應了一聲：“嗯？”

她說：“你是否遇到什麽事了？”

淩雲鶴半晌沒有回答，他又飛在最前面，看不到他的表情。

許久後，聽到他輕輕的聲音：“如果一切都毀滅了，爭強鬥狠，還有什麽意義……”

一切都毀滅……

秦羲突然不動了，陌天歌也跟著停了下來。

淩雲鶴飛了一陣，不見他們跟上來，只好回頭。

“兩位這是怎麽了？”

秦羲緊盯著他：“什麽是一切都毀滅？”

淩雲鶴笑笑，毫不在意地說：“只是隨口說說。”

“恐怕不是吧？”秦羲也笑笑，“你我雖無大仇，可我們與九彥宗有奪寶之恨，貴派兩位元後大修士如今的窘境，與我們多少有點關系。這種情況下，尋常人哪還願意與我們往來？閣下不但不計較，還千裏迢迢，只為傳一個口信……”說到這裏，秦羲的神情冷下，“淩道友，如果你還有誠意的話，最好還是實話實說。”

淩雲鶴盯著他，卻始終沒有說話。

秦羲既不逼他，也不放棄，目光平靜地直視著他。

忽然，淩雲鶴笑了，目光轉向一旁的陌天歌：“如果是別人，我不會，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