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第3/4頁)

“皇祖母若是這樣想,那孫兒也無話可說。”齊承煊換了一個姿勢,微微靠向葉明蓁這邊,“只是皇祖母把葉姑娘晾在外頭,若不是皇祖母忘了,難不成,還是皇祖母故意的?”

太後道:“哀家有其他客人,讓她多等片刻,也是哀家為難她?”

“其他客人?”齊承煊問宮女:“今日有哪位夫人進宮來看太後?”

宮女遲疑,不知該不該說。

“孤來的時候,只見葉姑娘站在外頭,如今一看,這殿中除了皇祖母之外,也就只有顧小姐一人。那這其他的貴重客人,便是顧小姐了吧?”

顧思凝心中一跳,攥緊了帕子,不敢擡頭與他視線對上。

太後寒聲道:“哀家見誰,難道也要太子管不成?”

“孫兒是管不得,可若當真是顧小姐,那孫兒就得提醒一下皇祖母了。”齊承煊勾了勾唇角,口中說著體貼,話中也無半分溫度。“葉姑娘是定國公府的姑娘,從出身來說,定國公府比長寧侯府高上不少,從身份來說,顧小姐與豫王定了親,可孤也算是豫王兄長,即便是日後成了親,顧小姐也該稱葉姑娘一聲長嫂。於出身,於身份,也不知顧小姐如何能擔得上一聲貴重?”

顧思凝臉色煞白,只覺肩上沉重的喘不過氣來,太子這句句指責,說是指責太後,又何嘗不是打在她的臉上。

她比不上葉明蓁。

從出身從身份,無論從何角度,在世人眼中,她就是比不上葉明蓁。

“孫兒想問問皇祖母。”

齊承煊站起身來,慢步走到中央。他身材高大,當太後坐著時,與他視線對上,便無形之中感受到了居高臨下的壓迫感。太後呼吸一頓,可她再仔細瞧,又好像方才是她的錯覺而已。

“皇祖母做這些時,是出於一時怨憤,可曾考慮過其他?”

太後不自覺挺直了脊背:“哀家喜歡誰,還要聽你的意思不成?”

齊承煊冷笑:“那便只是出於私心了。”

“……”

太後板著臉,臉色更加難看。即便是有,如何能被太子當面指出來?

她在後宮待了那麽多年,見過兩代皇帝,已經是許多年沒有人敢給她臉色看。年輕時處置那些宮妃,哪一個不是乖順聽話,即便是如今的皇後,也受過她不少挑剔。

怎麽到了這葉明蓁的身上,便是連動根手指頭都不行了?

不過是個小姑娘,還能有什麽大不了的?

“皇祖母要用手段,孤不攔著,後宮的事務本就該太後與皇後管,這些事情,孤也插不了手。可葉姑娘未入後宮,何時也輪到皇祖母管教?”齊承煊慢條斯理地說:“後宮不得插手前朝之事,難道太後娘娘將此事忘得幹幹凈凈?連這也不記得了?”

太後呼吸一頓:“哀家何時管了前朝之事?”

“葉姑娘還未出閨閣,代表的便是定國公府。定國公向來盡忠職守,為皇上為朝廷盡心盡力,太後娘娘卻不由分說將定國公之女叫進宮中,外面日頭猛烈,卻讓她在太陽底下站了許久,偌大後宮,就是連一處遮陽之地,一張椅子,一杯茶水都沒有了?”太子冷冷地道:“若今日葉姑娘病倒在宮中,不知太後娘娘可否想過,該如何向定國公交代?”

齊承煊:“定國公向來忠心耿耿,獨有一愛女是掌上明珠,太後娘娘此舉,無疑是寒了定國公的心,寒了朝中諸多老臣的心。後宮不得插手前朝之事,太後娘娘卻毀前朝安定,這不是插手這又算什麽!”

這一頂頂高帽子戴下來,把太後說的頭暈目眩,險些便要心虛。

好在她見過不少大風大浪,短暫的沉默之後,卻也是冷笑出聲:“太子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句句都是指責哀家做的不對。太子莫不是忘了,葉姑娘與太子定了親,是未來的太子妃,哀家是她長輩,葉姑娘做錯了事情,哀家連提點她都不行了?”

“那孫兒倒是要問問皇祖母,葉姑娘何錯之有?”

“那就要問問葉姑娘自己了。”太後冷聲道:“不如讓葉姑娘自己說說,做了什麽事情,還有損我們皇家的顏面。”

齊承煊定定看了她一會兒,回到葉明蓁身邊坐下。

他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見葉明蓁手邊的杯子也空了,又自己端起茶壺,給她重新沏滿一杯。宮女誠惶誠恐地站在一旁,他頭也不擡。

戰場之上,誰若先沉不住氣,便是誰先輸了。

他努力讓自己平心靜氣。

他只想葉明蓁一生平安喜樂,前後兩輩子,他都將葉明蓁放在心尖尖上,舍不得她受半點委屈。今生不提,只說前輩子,他也想盡辦法拐彎抹角送去助力。他不敢靠近葉明蓁,唯恐會讓葉明蓁的名聲沾上汙點,便讓母後屢次將葉明蓁叫入宮中,以示榮寵,擡高葉明蓁在京中的地位,彼時楚懷瑾在朝中位置不高,卻無人敢小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