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3頁)

“急什麽?!在我府中了難道還能跑掉?”他冷哼一聲,拂袖進了廳堂。張奉鑾只得跟上前弓著腰求情:“千戶說要帶個姑娘來,現如今相思自願替代馥君,千戶是不是能將受傷的馥君放了?她畢竟也是教坊司的人,要是真出了事情,禮部查核起來下官也不好交代……”

高煥在仆人的攙扶下坐在檀木椅上,指著自己的腿,揚眉厲斥:“這可是你們教坊司的姑娘幹的好事!再往上幾寸,爺的下半輩子就廢掉了!官妓行兇刺傷錦衣衛千戶,這樣的事情要是真的報了官,那可是得至少杖責三十!張奉鑾,我看你這芝麻大的官職也別要了,趁早回鄉養老去吧!”

張奉鑾惶恐地退下不敢再吱聲,相思咬著唇,慢慢地跪在堂中,朝高煥端端正正叩了個頭。

“千戶如果不解恨,就請責罰於我,不要為難傷病在身的姐姐。”

高煥挑起眉:“你說要替她承擔,難道也願意挨上三十杖責?”

寒意籠上全身,她仍硬挺著道:“只要千戶能饒恕馥君,我就替她受責……”

“哎,千戶先別動怒。這樣嬌嫩動人的小娘子怎麽能受得住毒打?一棍下去皮開肉綻,恐怕當時就得昏倒。”站在高煥身側的胖子似笑非笑,踱到她近前,彎下腰細細打量一遍,眯著眼睛誇贊:“杏目丹唇,肌膚幼白,果然是絕色。剛才那一個快要咽氣的樣子,叫人看了也提不起興致。”

說話間,便用那肥胖的手撫向相思的臉頰。

她一驚,下意識地避開了去:“姐姐她現在怎樣了?我要見她!”

高煥皺眉呵斥:“剛才還裝得老老實實,現在就又要耍性子?這位可是京畿一帶最有名的的玉器商,今日要不是你姐姐攪了局,我現在還該跟他在輕煙樓裏喝酒聽曲兒!如今他看上你,你還不乖乖聽話?!”

相思呼吸一促:“千戶,我來這裏是為了要讓馥君平安歸去,見不到她,我不會任人擺布……”

張奉鑾見相思態度堅決,唯恐又起沖突,連忙壯著膽子求情:“相思與馥君相依為命,千戶爺就讓她們見一見,也可顯出大人您寬宏有情。”

高煥還待刁難,那胖子為了示好也在旁勸解,他這才命人將馥君帶來。相思一顆心被狠狠揪起,等了不一會兒,就有兩名家丁架著一女子而來。遠遠望去,那女子烏發散亂,半遮住臉容,露出唇角血跡斑斑,幾乎已難以認出原來的面貌。

相思一見她,眼淚就止不住下落,哽咽著喊了聲“姐姐”,便撲上去抱住她的腿。

馥君已經無法站立,那兩名家丁一撒手,她便倒在了相思身上。相思一邊哭著一邊扶她坐起,不經意間握住她的手,本已昏昏沉沉的馥君痛苦地發出聲音,相思這才注意到她那纖纖十指已磨得血肉模糊,像是被人在地上狠踩碾過一樣。

她緊緊擁著馥君,心痛得不住發抖,一腔怒火就要噴湧而出,可是一想到如今身在高府,便只能咬牙硬忍。馥君吃力地看著她,啞聲道:“你……你怎麽來了這裏……不是叫你別管我嗎?”

相思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出聲。她想將馥君攙扶起來,可是姐姐已經連重新站起的力氣都沒了。張奉鑾在一旁猶豫不決,試探問道:“千戶,下官可否將馥君帶回?您看這已經奄奄一息,留在您府上也只會帶來麻煩。”

“下一回學聰明點,已經是被人調笑的官妓了,還端什麽臭架子?”高煥冷冷說罷,揚手示意。那兩名家丁便又將馥君拖拽起,往廳堂外帶去,張奉鑾陪著笑向他再三道謝,連忙緊隨而去。

神志恍惚的馥君在被拖出廳堂的時候忽然清醒過來,朝著留在堂中的相思嘶聲叫喊。

一聲聲哭喊像寒涼的尖錐,刺得相思遍體鱗傷。她忍不住朝著姐姐邁出一步,可身後就是冷視著自己的高煥,隨時可能再將馥君帶回虐打致死。

她硬是站在了廳堂內,含著淚看著姐姐被帶向前院。正在此時,卻覺肩頭一沉,那個矮胖的商人已將手搭了過來。

“梨花帶雨似的,看了真叫人心疼。不過倒與一般的樂妓不同,沒那麽俗艷做作。”那張笑臉湊得極近,使得她渾身僵硬。

高煥得意道:“那當然,我可特意關照他們要帶一個沒開|苞的姑娘過來。你讓我得了好處,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你。”

“千戶費心。”那人托起相思的下頷,見她淚光閃動,一副心喪若死的神情,不由道,“這一對姐妹倒是奇怪,入了教坊司還學不會取悅客人?看來真得好好調|教調|教!”

“調|教個鬼!婊|子無情,強上了就是你的人,金銀珠寶堆給她,還怕不死心塌地?!”高煥一揚脖,喝光了杯中茶。

“那就借千戶廂房一用了。”商人咧唇一笑,強行摟過相思,便要將她硬拽向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