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第2/3頁)

相思沉默不語,宿昕也一臉愁容,看上去卻不像是因為此事而煩惱。相思打起精神詢問原因,他才說出緣由,原來江懷越之前就拜托他動用人脈,尋找出當年科場舞弊案中沈睿的試卷,想要依據筆跡確定其是否就是後來出現的程亦白。

宿昕一開始是信心滿滿,甚至認為不需要利用父親定國公的熟人,只憑自己在京城的人脈就可以辦成此事。沒想到的是……

“我原先早就打算好了去找一個熟人,他是在禮部任職多年的,與我私交深厚。可是快到京城時卻聽說他因為母親病故,前些天匆匆忙忙回鄉置辦喪事,且要依例守孝,短期內是不可能再回京城了。”宿昕嘆了一口氣,又道,“聽到這消息後,我立刻又想到了另外一位好友,他的父親也是禮部官員,因此我從宮中出來後,第二天就去登門拜訪,沒想到他父親卻已得了風痹症,在家裏躺了好些天了。你說說看,這不是太不湊巧了嗎?”

相思也不無擔憂地問:“那就沒有其他途徑了嗎?您交友廣泛,是不是還能從別人那裏尋找關系……”

“這事還不能顯露,最好是直接找到可靠的禮部官員,否則轉彎抹角地容易被人發覺。”宿昕說完之後,自己也覺得有些泄氣,卻又不想放棄,便振作精神道:“我再去找找熟人,看看能不能盡早辦成此事。”

相思謝過了宿昕,兩人又談了一會兒,他便告辭離去。此後一直沒見他再來,相思又不能隨意出去走動,待在這院子裏盡惹憂思,竟覺時間格外漫長。

數日之後,宿昕再次回來。這一次相思問及最近發生了什麽事,他支支吾吾說是還在為去禮部偷查卷宗的事情奔波,但看那樣子,相思就猜到必定是進展不順,沒能尋到可靠的關系。

“小公爺,不知以前的禮部郎中貝向晨是否還在原來的職位?”

宿昕怔了怔,道:“貝向晨?聽說過這個名字,應該還在禮部,你怎麽提及他了?”

“我在想,能不能從他身上想想辦法,請他幫你取出沈睿當年的卷子……”她還沒說完,宿昕已經連連搖手,“想都不要去想,這人最為古板迂腐,尋常人都不願與他打交道。我就算是通過其他人認識了他,也不可能讓他做出不合規矩的事情!”

相思聽罷,不由抿唇一笑。“看來小公爺所知道的,也是和大家一樣。”

宿昕不解道:“這話怎麽說?難道你還知道眾人不知的事情?”

“小公爺忘記了我以前是在什麽地方的嗎?”相思淡淡道,“不過與貝大人也已數年沒打過交道,也不知事情是否有了改變,但不管怎樣,這或許也是一條蹊徑。”

宿昕聽她這樣說了,不禁端正了神色,朝著相思拱手道:“還請指點一二。”

*

又過了幾天,相思正在臨窗澆花,聽得輕快的腳步聲響,便知是宿昕到來。果不其然,他春風得意地踏入小院,才進門就朝她指了指自己的袖子,眼裏藏不住喜悅之色。

相思笑了笑,問道:“小公爺,事情是不是辦成了?”

“辦成了!”宿昕關上門,從袖中取出用蠟印密封著的卷軸,輕輕擱在了桌上,“不過,你可能也想不到事情到底是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原來在數年前,相思還是淡粉樓中的樂妓時,禮部官員貝向晨曾經被友人連哄帶騙領進了花廳。那一次眾人都歡飲達旦,唯有這位貝大人坐在筵席間卻緊鎖雙眉,也不跟其他樂妓接近。相思見他似乎格格不入很是寂寥,便上前溫言詢問,與貝向晨倒是聊了好一會兒。

此後過了許久,也記不得到底是什麽時候了,貝向晨居然又獨自來到了淡粉樓,直接點名就要相思作陪。

這一回他只是悶頭喝酒,聽著相思演奏琵琶,時不時擡眼望上一陣,好像若有所思。

再後來,貝向晨又來過幾次,都是選擇客人極少的時候,也不顯山露水,來去沉默,並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相思始終不明白這樣一個看起來也不像是樂於流連風月之地的人,為何來了一次又一次。

直至最後一回,他夜間到來,在偏廳內喝了許多酒,大約是真的醉了,對著相思,語無倫次說了不少話。她這才知曉,原來這貝向晨家有妻兒,卻在多年前就對自己孀居的嫂嫂情有獨鐘。怎奈兄長在離世前兩年與他產生矛盾,因而分家搬出了貝府,如今那個嫂嫂寡居在城西小院,他日夜思念卻不能常伴。而第一次來到淡粉樓,竟發覺相思的眉眼與他嫂嫂有幾分相近,所以時不時過來坐坐,聊解孤獨之感。

相思在教坊多年,見到和聽到的奇聞怪事數不勝數,對於貝向晨這一番傾訴也沒放在心上,只是安慰了幾句而已。次日他醒來之後,反復追問有沒有胡言亂語,相思自然沒有如實相告,但貝向晨還是匆忙離去,後來再也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