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車上。

鄔父沒由來的一陣緊張。他也說不出自己心裏的感覺，以前他和兒子的關系很不好，但自從鄔瓊去了這個學校之後，開始懂得關心他了。雖然語氣還有點別扭，但已經是難得的進步了。

“他這次月考成績都沒還給我看。”鄔父看著窗外忽然道。

他不過一個混混，還有成績這種東西？方璐嘴角勾起一抹賢良溫柔的弧度，手放在已經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聲音嬌嬌柔柔：“說不定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鄔父一面搖著頭眼眸卻滿是無奈的笑意，“得了吧，不是全班倒數第一就好。

對了，前面轉彎就是他的學校。”

X高。X市最有名的高校。

方璐在心裏默念道，她定睛望去，只見白石校門隱藏在一片青蔥翠綠中，周圍的環境美的猶如仙境。一條清澈的河流就在路邊，河流裏還有著各式各樣的魚兒，耳邊縈繞的也是不遠處學生們的朗朗書聲。

遠處高高低低的歐式教學樓中還有著夕陽下的圖書館，一切都是那麽的幹凈明亮，寬敞。

方璐低垂的眼眸裏微微一暗。她家境不好，所以在讀大學的時候就勾搭上了鄔父，甘願做小三來換取學費生活費。但自己的孩子一定不能這樣了。她不僅想給自己孩子這樣的環境，以後鄔家所有的東西都要是它的！

不過……

最近的鄔瓊有點棘手了。

她眯了眼睛，下了車，跟著徐姓班主任和鄔父一起走在校園裏，鄔父咳了咳兩聲，才道，“徐老師，鄔瓊在這裏……”

“挺好的。”徐老師點了點頭，滿臉微笑地道，“他學習很用功，跟同學們相處的也很好。”能不好嗎？都跟著張雪垣進局子了，這簡直是社會主義過命的交情啊。

鄔父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那這次月考的成績？”

徐老師的表情微微一凝。

鄔父是個聰明的商人，自然知道這個表情是什麽意思。他心裏多少有點失望。但也知道，鄔瓊打小聰明，就是不願意在學習上用功。以前在學校考試成績也一般。“沒事沒事。”鄔父連忙道，“只要這孩子沒考全班倒數第一就行。”

徐老師的表情越發詭異了。

這還有啥不明白的。鄔父心都哇涼哇涼的了。想想這些年，在外做生意，別的什麽都能挺直腰杆，就是一談起孩子成績就恨不得縮起來。

果然如此。哪怕知道關心人了，骨子裏還是不爭氣。難道真的只是過了叛逆期稍微懂點事了？

方璐眼眸帶著笑意，嘴上最善解人意地安慰道，“小孩子難免調皮，這不還有高二下半年和高三一整年嗎？還有時間追上去的。就算追不上也沒關系，國外有的是好的學校。”

這話一出，徐老師看了她一眼，眉眼微微一蹙。別的不說，這些年帶張雪垣帶多了，什麽樣的女生沒見過。就這種段位的，實在也就男的拎不清了。

她又帶著兩人去了班級上。七班裏正在上課，天體模型規規矩矩地擺在桌上，就連投影電視上也放著天體的動畫，老師話語抑揚頓挫。這老師年級不輕了，連鄔父都覺得有點眼熟。他不禁有些唏噓。X高的學費的確值，就沖著這些老師，就起碼回了本。

下面學生都很認真地做著筆記，鄔瓊也是背脊挺直，乖乖記錄考試要點。這麽久沒見他了，倒是覺得戾氣沒那麽重了？這種班級也能這麽好？方璐表情微微一怔，想到了之前自己打聽的消息。

——“X高七班？一群混混而已。”

——“據說成績也很差。每天就知道追追小女生，出去打打架，能有什麽出息！”

——“真的，沒一點好的，鄔家那小子要是待在這種班級絕對完蛋了。”

但是現在？二十多人的班級老師的講話聲清晰明朗，課堂設備齊全，每一個人都表情嚴肅認真地聽著課，絲毫不見紈絝子弟的模樣——她環視整個教室的目光忽然在某處定住了。

不要說她，就連原本都大為震撼的徐老師也有種想打人的沖動了。靠窗的最後一排，一個人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被旁邊的同桌戳了戳手臂之後，那人才睜著迷迷蒙蒙的眼睛，拿著書，但頭像是小雞啄米般地一點一點。

方璐剛準備說些什麽，只見鄔父嘿了一聲，指了指那睡覺的小孩兒，打斷了她：“這小孩還挺可愛。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

鄔父來了興致，轉頭問徐老師：“這小孩成績怎麽樣？”

“全班第二。”

學霸都這麽漫不經心，可以理解。鄔父又點了點耿溫書。

“全班第一。”

可以理解，這孩子一看就是學習成績賊好的那種。全班第一第二都坐在鄔瓊的後面啊。那怎麽會……鄔父思忖了片刻，又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鄔瓊的同桌。徐老師：“全班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