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被誣陷私通的姐姐七

柳若顏挺直脊背,倔強地站在院子中。

一時之間,她覺得自己就像魯迅一樣,做著最開明最好心的事,受著所有人的指責。

“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說的就是她這樣。

柳若顏身子瘦小,或許是因為她是千年後的孤魂附體的原因,她的身體格外單薄幹柴,被風一吹,更顯得可憐了。

雲時青心裏的火“騰”一下冒出來,怒沖沖地上前把柳若顏攔在自己身後,對雲月璽道:“妹妹,若顏孤身一人在咱們家,本就孤苦伶仃,如今你為何為了丁點小事把她逼成這樣?”

他失望地看著雲月璽,像是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怎麽能這麽惡毒。

柳若顏嘴皮動了動,像是受了千萬委屈,仍然大度地不和雲月璽計較的樣子,道:“罷了,時青哥,我只是個孤女,月璽姐姐自以為是千金小姐,就比我這個孤女高貴,能磋磨我……我不怪月璽姐姐,以她的見識,做出這種事來很正常。”

雲時青更心疼柳若顏,他本長得溫潤,現在卻一臉失望地看著雲月璽:“妹妹,你太讓我失望了。若顏孤苦伶仃,我絕對不會讓你傷害她。”

聽琴看著雲時青一副把柳若顏當寶、反而防著雲月璽的樣子,差點氣得一口氣上不來。

時青少爺究竟是誰的哥哥

聽琴忍不了雲月璽被誣陷:“若顏小姐,你怎麽能這麽說?自從你來到雲家,小姐什麽好東西沒緊著你,怎麽到你嘴裏就成磋磨你了?澄心堂的紙、湖州的筆……千金難換,拿出去當嫁妝都頂頂有名,小姐都給了你,這叫磋磨?”

柳若顏傲然道:“身外之物罷了,月璽對我的傷害……在別處。”

她瞟了一眼雲月璽,眼裏不經意地閃過一絲怨毒。

柳若顏因為自己穿越了一遭,最是覺得自己了不起,是世界的核心。她前世時又是典型的憤青,給個鍵盤就能鍵盤治國,如果有人不認同她的觀點,她能拿起鍵盤噴死人。

雲月璽幾次三番讓柳若顏下不來台,已經完全惹怒了她。

雲月璽哪裏感受不到柳若顏對她的惡意,她倒是不急不躁,示意聽琴別多說:“若顏覺得什麽樣的傷害才是傷害?”

“尊嚴。”柳若顏道,“你傷害了我的尊嚴,當著這麽多奴……這麽多人的面苛責我,月璽姐姐,你沒有心嗎?我再是礙了你的眼,你大可關上門和我說,在這麽多人面前說我,你何曾想過我的處境?”

柳若顏這時倒是忘了她自己是如何讓別人當眾下不了台的。

雲月璽只問她一句:“若顏今日在護國寺,當著眾位夫人的面說我虛偽不堪時,可想過我的處境?”

這話一出,不說聽琴差點氣哭了,就連雲時青都有些懵。

京都貴女或是高嫁或是捉婿,都沒法離開京都的夫人圈,柳若顏當著眾夫人的面說雲月璽虛偽,誰家願意娶個虛偽的兒媳婦?柳若顏此舉,實在是誅心之舉。

這也得虧是雲月璽母親去的早,若她母親在,必不饒了柳若顏。

雲時青也看著柳若顏,猶豫道:“若顏……你真這麽說了?”

雲月璽畢竟是雲時青的妹妹。

柳若顏臉色變了幾變,脖子一梗:“我說了,時青哥,你是知道我的,我也是心直口快,何況,若月璽姐姐不高興我說那話,大可以告訴我,我以後就不說了,我的本意只是想提醒月璽姐姐做人要真實。時青哥……現在連你也怪我?那我走就好了。”

柳若顏做出一副要搬離出雲府的姿態,本倔強的眼裏現在泛起淚花,這可把雲時青嚇壞了,護著道:“妹妹,既然若顏知道自己錯了,你何苦為難她。你被她當眾揭了短,就要讓她當眾下不來台,妹妹,你何時變得這麽……”

“這麽惡毒嗎?哥哥。”雲月璽替他說完這句話。

她伸出手稍稍攏了攏披風,似乎有些經受不住寒意,那是原來的雲月璽殘留的感情作祟。雲月璽的哥哥啊,護了柳若顏一輩子,護得寧願敗壞自己親妹子的名聲,也要保住柳若顏的清白。

結果呢,柳若顏和七皇子在一起了,家破人亡的雲時青半點好處都沒撈著。

雲月璽問雲時青:“哥哥,若顏說我傷害了她的尊嚴是嗎?”

不等雲時青回答,柳若顏就說:“是。”

“好,若顏,你的意思是青婆失去的只是一條命,你失去的卻是你寶貴的尊嚴嗎?”雲月璽側頭看向柳若顏,美麗的面龐上似乎真浮上不解。

柳若顏訥訥說不出話來,她其實看不上青婆,一個古人而已,老成這個樣子,肯定是炮灰,就是她腳底下的泥。她冤枉了青婆,也不是什麽大事,古時候的奴仆有幾個不被主子冤枉的?

但這話柳若顏不能說出來。

她平時說雲月璽迂,都是扯了平等自由大旗的,她是正義鬥士。要她現在說青婆只是個糟老婆子,比不上她這種話,柳若顏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