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雲初怔然看著跪在沙發邊的男人,唇瓣微微張開。
每一次,她發現每一次和這個男人見面,她總是會被他意想不到的騷操作震得外焦裏嫩。
騷得都不帶重樣的。
可看著高大的男人捧著戒指跪在腳邊,她的心情又有些微妙,說不上來是窘迫還是赧然。
她現在有點像一只噴氣的開水壺,耳廓紅得發亮。
畢竟是人生第一次被求婚不是……
容初捋了下耳邊的碎發,生硬地避開男人的注視。
“你,你先起來。”
宴岑舉著戒指不動彈。
“你答應我了嗎?”
容初:“……”
……那你就跪穿地板吧。
略為詭異的沉默。
餐廳裏的居居突然嚎了一嗓子:“爸爸你騙我!!”
“根本就沒有巧克力!爸爸大騙紙嗚……”
容初突然覺得好笑,唇角翹起一瞬,但很快又慢慢聳拉下來。她低垂眼簾,長睫蓋住晦暗不明的眸色。
宴岑依然手舉著戒指,長眼定定看著她,真一副要跪穿地板的架勢。
“宴總。”容初輕聲開口,“你剛才說,你以前對待感情不成熟。”
她掀起貓眼淡淡看他,“可是我覺得,你現在也不怎麽成熟。”
宴岑一下子愣住。
容初慢慢舔了下唇邊,“結婚這樣的事,哪能是說說就結……”
“我不是說說而已。”宴岑立刻道,“之前親子鑒定時我說結婚有些草率,但是現在——”
他稍稍攤開胳膊,完全展露自己單膝跪地的姿勢。
——我這不是很認真地在求婚嗎。
容初很輕地笑了下。
“我的意思是,結婚,是要建立在感情的基礎上。”
她平靜地看著他,目光澄凈又堅定,“可我對你,沒有感情。”
宴岑雙眸閃過一絲恍然,整個人完全僵住。
容初輕飄飄幾個字驚雷一般,炸得他心驚肉跳。
沒有感情?
她說她對他沒有感情??
容初繼續道:“我知道你和我之前……的確是有一段,但那都是過去了。”
“過去是我不好。”宴岑接上她的話,“我沒有考慮你當時的處境。你剛才家裏受了委屈出來,又意外懷了孕,身邊除了我也沒有別的人,可我當時……”
他停住,長眼略顯懊惱地閉了一下。
“初榕,我現在,已經跟過去不一樣了。”
宴岑跟人說話一貫是居高臨下的。此時,居高位者單膝跪在她面前,低聲為自己辯白時,仿佛一個得不到認可的小學生。
強者袒露軟弱,反而會更易讓人動容。
可容初面上不見一點動容。她只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宴岑。”她輕輕嘆出口氣,難得叫了他的名字。
“以前你和我是怎麽回事,我已經不記得了。至於……你現在變得怎麽樣,說實話,我也並不在乎。”
“我是居居的媽媽,自然會盡好做媽媽的責任,可這並不代表我要做你的太太。”
宴岑黑眸一震,表面頓時失了光亮,托舉戒指的胳膊終於慢慢垂下來。
不記得。不在乎。
不要做他的太太。
她說得好輕松,好淡定。
但一字一句都像刀子一樣,輕易將他戳了個鮮血淋漓。
容初直直望著前方,“何況現階段,我根本沒有結婚的打算。”
她低眸重新看他,明了決絕:“所以,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極其安靜又低氣壓的幾秒。
宴岑垂著腦袋,一副剛被終審判了死刑的模樣。
半晌他單手撐了把沙發,緩慢起身。
——她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就算真跪穿地板也沒用。
容初剛果斷拒絕他時其實沒什麽感覺,但這會兒看男人滿臉落寞,盯著送不出去的戒指不說話,她竟然……還覺得有點心酸。
一個不恰當的比喻:他好像……一條喪家之犬啊。
而她,就是把狗趕出門的無情的主人:)
這樣的想法一出來,她就有點如坐針氈了。
好在居居適時揚聲喊她:“媽咪你快來呀!”
容初趕緊應了一聲,剛起身,旁邊的男人卻突然叫住她。
她定住了腳步,卻沒有轉身看他。
宴岑默了兩秒,磁音低低的:“我會等。”
容初扭頭,“什麽?”
“我說,我會等。”男人提高聲音。
他站了起來,身上那副頗有壓迫感的氣場也就回來了。
喪家之犬現在也不狗了,他變身還挺快,定定注視她的神情,有點像一頭覬覦著獵物的花豹,眼神凜然,毫不遮擋的占有欲和貪婪。
在這樣的注視下,容初的腦袋中無意識跳出來幾個大字:
眼、神、開、車……
這樣的想法一出來,一種微妙的酥麻感就從脊柱攀至她的後腦。
男人磁沉的聲音低而篤定,像某種鄭重的宣告:“我等你,等到你想起來我們的過去,等到你有結婚的打算,等到你想要做我太太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