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容初冷著臉,氣場帶風,出來後順著琴聲一路走到長廊的盡頭。

拐了個彎,琴聲更清晰,鋼琴邊的男人十分矚目。

他直立挺坐,正垂睫專注彈琴。輪廓分明的五官投影在光潔的琴面上,光影深刻。

容初不知道宴岑會彈鋼琴,但現在見他坐在琴邊她也不很驚訝,大概因為男人身上矜貴高雅的氣質和鋼琴也很相得益彰吧。

容初微微抿唇,步伐更快,衣角和長發都被風微微帶起,颯爽slay。

她停在鋼琴邊,貓眼怒氣沖沖瞪男人。

宴岑擡眸看了她一眼,又重新低頭繼續彈琴,唇邊多了點似笑非笑。

容初:“?”

容初皺了下鼻尖,伸手胡亂在琴鍵上重重摁了兩下。

流暢的旋律中多了幾聲很不協調的雜音。

宴岑失笑。

他想起有次自己心血來潮在家裏彈琴時,居居也是這樣給他搗亂的。

他擡起帶笑的黑眸,對上那對怒氣明顯的貓眼。

容初抱臂,“你什麽意思啊?”

男人彎唇,“好巧。你在這兒吃飯?”

容初:“……”

裝!

容初無聲一哂,“是啊。那宴總為什麽在這兒?大晚上太閑來練琴麽?”

宴岑斂睫,“Lare最近收購了雙塔上的餐廳,打算並入旗下的酒店。”

他擡手點了下白色琴鍵,語氣淡淡,“我來視察的。”

容初:“…………”

呵呵:)

還有你那是什麽語氣啊?

買一層餐廳跟買一顆白菜一樣……

醜惡的資本家嘴臉!

容初輕嗤,“那可真是太巧了。”

她揚眉,“那請問宴總,往我桌上送湯和首飾也是您視察的內容麽?”

宴岑挑了下一側眉,“魚湯合你的口味麽?”

容初:“……”

沒皮沒臉。

容初刷地變了臉,嚴肅正色,“宴總,您是不是忘了,我們可是簽過協議的?”

“你現在這又是什麽意思?”

她翹起唇邊,好不諷刺,“說話不作數,你還是不是男人!”

宴岑:“……”

宴岑合上琴蓋,指尖在上面輕輕點了兩下。

容初不由注意到,這個男人的手也很好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一點不遜於那位鋼琴家……

宴岑擡眸看她,唇邊突然很淡地勾了一下,“我要不是男人,你怎麽生的居居?”

容初:“…………”

為什麽要突然搞黃色…………

她表情憤然起伏一瞬,“你——”

宴岑很輕地嘆出口氣,“容初。”

他從琴凳上起身,長眼深刻睨她。

“我們才簽完協議沒幾天,你就已經和別的男人約會了嗎?”

容初啞然一瞬,被戳中一般咽了下嗓子,生硬地偏開視線。

“不可以麽?”她反問。

口上雖然是中氣十足的,內心卻莫名有一絲虛張。虛完了自己還在心裏譴責自己:

你又沒幹虧心事在這兒虛什麽啊啊啊!

相親有錯麽沒有!!

你沒有錯!!

聽我的剛他!懟他!

容初提底氣般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重新對上男人的眼睛,不再躲閃。

“宴總,協議好像也沒有說我不能跟別的男人交往吧?那我今天相親,又礙著你什麽事兒了?”

宴岑深深看著她,“榕榕,你一定要明知故問麽?”

“什麽明知故問?我還真不知道。”容初白了男人一眼,側身不看他了。

“宴岑,你搞清楚,你我除了共同撫養居居之外,不管是法律還是情感上都再無瓜葛,那我為什麽不可以再和別的男人約會?”

她抿唇輕哼,“以前我蠢,稀裏糊塗就懷孕生子。長了教訓,我現在覺得相親也很好啊。至少大家可以明明白白地交往,合適了就還能光明正大地結婚——總比我以前未婚先孕,再不明不白地生出個孩子好!”

容初說完自己都在心裏打出個問號。

她幹嘛要說這些啊?

還有她怎麽會說出“相親也很好”這樣的話?

她剛才明明一直想著,怎麽快點結束跟南庭的這頓飯啊……

宴岑明顯也聽出她話裏的怨懟。他心裏反而愉悅,立刻上前一步靠近她。

“你說的這些,我也可以。容初,我們現在就可以明明白白,光明正大地交往結婚。以前讓你沒名沒分地生下居居,是我的不對,現在——”

“不需要。”容初冷聲拒絕,“我不稀罕你的名分!”

“宴總,我只希望你能遵守協議,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容初生硬道,“我跟誰相親交往,跟誰結婚生子,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宴岑根本刺痛了眼睛一般,眸光劇動。

“結婚生子?”他嘶啞反問,喉結沉沉滾動。

“對啊,我也是要嫁人的。”容初幹巴巴回答,“結婚的話,再給居居生個弟弟妹妹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