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露的這個背簍有點小，裏面裝上50斤的雞蛋就滿了，她前後進出了四次，把200斤的雞蛋賣給了供銷社，4毛一斤的雞蛋，她收到了80元。

中間供銷社的服務員還好奇，問她怎麽那麽多的雞蛋，她表示把村裏人的雞蛋都帶來了。接著，白露又去了另一個供銷社，縣城大，一個區一個區的分開，供銷社自然不只一個，白露前後走了三個供銷社，賣了600斤雞蛋，一共賺了240塊，她就不賣雞蛋了。

這會兒，已經10點了，換供銷社的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

白露在第三個供銷社賣好雞蛋，並沒有急著離開，她往背簍裏偷偷放了幾斤肉、奶糖、紅糖(生姜味的紅糖，白露專門在大姨媽來的時候喝的)、掛面、蘋果、毛巾、香皂、砂糖橘，然後去了供銷社裏面的櫃台，櫃台和副食品收購處不是同一幢大樓的。

白露先去看了熱水壺，她是想要熱水壺的，這樣每天起來喝杯熱水也方便，但是她沒有票，不過不著急。

“阿姐，請問熱水壺有嗎？”白露來到櫃台前問。

白露雖然背著背簍，但是從她的長相和穿著上看，顯然不是農村裏的孩子，服務員很多是根據人看態度的，雖然對方還是高傲，不過語氣倒是還行：“五塊錢加一張工業票。”

白露也沒在意她的態度，笑了笑問：“阿姐，我沒有工業票，你們這裏有瑕疵品不用工業票的熱水瓶嗎？”說著，還去拉服務員的手，把一把大白兔奶糖塞進她的手裏。

一斤大白兔奶糖要2塊，有些人家就是有錢也未必買得到，因為貨少。白露這一把有十來塊奶糖，看的服務員心頭一動。

白露又道：“如果沒有不要票的瑕疵品，用工業票的也行，但是我沒有工業票，您能幫我問問嗎？我用一斤豬肉換一張工業票，如果成了，我再給您一斤豬肉作為感謝。”

這名服務員叫李小秀，今年22，能來供銷社上班的家裏都是有點關系的，同樣，在供銷社上班的，這種暗搓搓拿點好處的事情也沒有少做。但是……誰家會大方到送肉啊？這年頭肉又不是番薯，誰家都有。李小秀眼睛一轉：“真的？”

白露道：“真的，我想要兩個熱水瓶，作為感謝，可以給您兩斤肉。”

“……”李小秀想到家裏好久沒有吃肉了，嘴巴裏的口水都冒出來了，她道，“一個瑕疵的，不用票4塊錢，一個好的，要一張工業卷5塊錢，我有工業票。”他們供銷社的，要換票還不容易？

白露道：“我給您9塊錢，加3斤肉，可以嗎？”兩個熱水瓶2斤、一張卷1斤。

李小秀道：“兩斤是給我的，一斤是給我領導的，瑕疵品我不能做主，我要問一下他。”

白露道：“那我再給您領導一斤蘋果。”她買的蘋果個頭不是很大，一斤有4個，因為太大的蘋果一個她也吃不光。

李小秀點點頭：“你把東西先給我，我拿進去跟他談談。”

白露點點頭，從背簍裏拿出三斤肉、兩斤蘋果，在李小秀的詫異中道：“您只要了兩斤肉，另外一斤蘋果是給您嘗嘗味的。”

白露拿出東西有其他人看到了，有個婦女走了過來：“小秀，這是你家親戚啊？”說著，眼睛盯著肉和蘋果。

李小秀道：“是啊，是我小姑家的女兒，我表妹，從小跟在我屁股後面長大，我倆關系要好，這不，今天來看我。”說著，拎著東西走進一道門裏。

過了兩分鐘，李小秀出來了，拿著兩個熱水瓶，一個是瑕疵的、一個是好的，好的那個是她用工業票買的。

那個中年婦女還沒有離開，因為她的櫃台沒有客人，看到李小秀拿著兩個熱水瓶出來，她道：“這是你表妹買了？啊喲，這個瑕疵品我還想著自己買下呢。”供銷社裏總能碰到瑕疵品，但是這些瑕疵品也只是圖案花了，或者哪裏有劃痕了，跟好的其實沒兩樣，所以他們都喜歡，有的家裏就算有了，但是也能送人情。這會兒看著李小秀把瑕疵的熱水瓶拿出來了，中年婦女哪裏不明白，剛才的東西肯定是給主任了。

白露道：“是的，我姐要結婚了，這是給她陪嫁的，好事成雙嘛。”

中年婦女一聽，眼睛一亮：“姑娘你幾歲了？說了對象沒有？”丫頭出嫁陪嫁兩個熱水瓶，這是多大方的人家？頓時，中年婦女看著白露，就像看著肉包子一樣。

李小秀道：“嬸子別看我妹子的玩笑了，小姑娘還小呢，長得這麽標志，我小姑肯定是要多留她幾年的。”說著，把收據開好，收了白露的錢，再把熱水瓶給她。

這年頭的熱水瓶是鐵皮的，有些重量。

白露把熱水瓶放進背簍裏，又道：“表姐，你送送我唄，我媽還有事情讓我交代給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