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章(第2/2頁)

因此布防圖失竊至今,刑部那裏,還是在重點排查當夜值勤的禁衛,覺得是他們監守自盜。

但雲浠仍沒全然信了阿久,只是問:“你何時把血書交給我?”

“就這幾天吧,總要等我那朋友先看過再說。”阿久道,又說,“哎,你先把我的匕首還我。”

雲浠一聽這話,摸出方才奪來的木匕首:“這個?”

“對。”阿久連忙點頭。

雲浠看了一眼,匕首很舊很小,不知為何,居然有點眼熟。

她還沒待細看,阿久上前一把把匕首奪回,放入自己的腰囊,仔細收著了。

雲浠倒也沒太在意,阿久這個人,軸得很,一旦有了自己的主意,七八頭牛都拽不回,她偷血書的真相,未必就如先前說得一般,因此她一定要想個辦法,查出事情的真相。

好在李主事這封血書已有不少人看過,刑部的崔吏目甚至能默出血書的內容,血書丟了,這是說小雖不小,說大倒也不大,她拖個幾日,待找到血書,立時呈交朝廷也罷。

雲浠想,倘朝廷要降罪,自己好歹是阿久的將軍,便替她受了。

一念及此,她拋下一句:“明日隨我回金陵。”便進書房裏寫緝匪文書去了。

至下午,崔吏目把整理好的供狀送了過來,雲浠比對著供狀上的線索,把寫好的草本改了改,鋪開一張奏疏來謄錄。

崔吏目在一旁看,不由道:“將軍做事細致。”

雲浠笑了笑:“終歸是要呈到禦前的東西,我不擅文墨,只好多費些功夫。”

說著,她想起一事,問,“劉大人怎麽樣了?”

崔吏目道:“還在公堂裏哭呢。”

“還在哭?”雲浠頗是詫異,“早上不是已哭好了麽?”

“是。但是血書失竊,終歸是要上報朝廷的。早上衙門的吏目快馬急鞭往金陵傳了信,下午上頭就回了信。”

“怎麽說?”

“什麽也沒說,只說明日一早,欽差就到揚州。且這位欽差,正是禦史中丞,柴屏柴大人。”

雲浠愕然:“柴屏?”

“是。”崔吏目道,“因此劉大人才慌了神,這會兒又哭上了。”

雲浠對於柴屏,一直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像是一種本能的厭惡。

其實她沒怎麽與柴屏打過交道,只聽人說,程昶失蹤時,柴屏曾帶著人去皇城司找他。

“那陣子三公子身子一直不好,此前還昏暈過去一回。三公子去皇城司那日,柴大人好像有什麽事,也去皇城司了。多虧柴大人過去了,才及時發現皇城司走水。”

“柴大人帶著人去救三公子,手下好些人都折在了大火裏,可惜仍沒能把三公子救出來,事後柴大人還自責呢。”

“對了,柴大人右臂上有一塊傷疤,聽說是當時為救三公子被大火燎的,至今沒能痊愈,逢著陰雨天,還時不時痛癢。”

雲浠回到金陵後,有人如是跟她說道。

照理她該是信任柴屏,感念柴屏的。

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當時的事態有異,想要查,卻不知從何查起。

她回來得太晚了,連昔日被燒得焦黑的皇城司值房都已被拆除,工部派了工匠重建新舍,她想去看看他最後消失的地方,也遍尋不著。

“其實劉大人慌神,下官也可以理解。柴大人這一年來,非但高升禦史中丞,更得陵王殿下看重。今次李主事縊亡這事,說大其實並不算大,本來刑部是打算派田大人過來的,眼下血書一丟,柴大人竟要親自過問,可見是陵王殿下得知此事,動了怒。”崔吏目說道。

雲浠“嗯”了一聲。

她不想多提柴屏,頓了頓,問,“明日驚蟄,祭山神的事宜,劉大人已議妥了嗎?”

“議妥了。”崔吏目道,“今年可巧,驚蟄恰逢二月十二,花朝節,明日揚州城八成裏裏外外都是出來踏青的人呢。”

雲浠愣了愣:“花朝節?”

程昶失蹤後,她一直過得渾渾噩噩,除了找他,平日裏連日子都不數,原來時間過得這麽快,轉眼春秋,已是第二年的花朝了。

“哦,劉大人聽聞將軍您明日就要回金陵,讓我過來問問您幾時走。”

“還沒定。”雲浠道,“怎麽了?”

“是這樣,因為明日驚蟄撞上花朝,城中想必擁擠熙攘,更逢柴大人要來揚州,揚州城中又現盜匪,城門守衛十分森嚴,出入城定然會排長龍,因此劉大人想問問將軍您怎麽走,如何走,他好提前為您打點。”

雲浠道:“你告訴劉大人不必麻煩,明日只我與阿久兩人離開,屆時我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