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章(第2/4頁)

陵王聽了這話,冷笑一聲:“本王是想取他們的性命,但不是現在。”

他問:“他們的妻兒扣押起來了嗎?”

“已扣押起來了。”曹源道,“他二人的妻兒連他們姓方都不知道,眼下正鬧呢。”

“隨他們鬧去。”陵王淡淡道,“左右不久以後便天人永隔了。”

曹源猶豫了一下:“殿下,既然……當年少夫人遭受屈辱,是拜她兩個庶弟所賜,殿下何必讓他們團聚一場?殿下恨他們當年棄少夫人於不顧,不如這就把他們處置了,然後告訴少夫人,說她的兩個庶弟早已在流放途中病亡了。把他們接來金陵,麻煩不說,一個不慎,怕會遭來禍事。”

昭元帝本來就恨極了方家,若他知道方遠山的兩個兒子非但在流放途中脫逃,還隱姓埋名過上了舒坦日子,必然會震怒異常。

昭元帝震怒無妨,怕就怕陵王引火燒身。

曹源本想多勸陵王兩句,奈何這些年來,陵王一旦遇上方氏的事情,便會動搖方寸。

從前柴屏在的時候還好些,他說的話,陵王還能聽進去一些,眼下柴屏不在了,再無人敢在陵王面前對方氏多加置喙了。

陵王聽了曹源的話,沒回答,只問:“方釋方釉眼下被關在哪裏?”

“在殿下西郊的宅子裏。”

“本王過去看看。”陵王說完,往別院外走去。

王府的廝役早已備好馬車,待陵王在車室裏坐好,揚鞭驅車離開了。

此刻暮色初上,陵王的馬車駛過朱雀街不久,左旁的一條小弄裏忽然繞出來一個人影,他盯著陵王馬車離開的方向,然後折返身,往綏宮走去。

宿台到了綏宮,把腰間的魚符交給禁衛驗過,徑自去了禦史台程昶的值房,對著書案前的人拜道:“殿下。”

程昶以手支額,正閉目養神,聽是宿台到了,沒睜眼:“怎麽樣了?”

“方府一行人已經到金陵了,方芙蘭那兩個庶弟,方釋方釉像是也到了。但……或許是因為那樁事,陵王暫將這二人扣押在別處。”

程昶“嗯”了一聲,“方芙蘭不知道自己當年是被這兩個庶弟害的?”

“應該不知道。”宿台道,“她若知道,豈會如眼下這般盼著一家團聚。陵王或許是擔心觸及方氏的傷心事,也沒將實情告訴她,把方釋方釉接來金陵,大概只是想讓這二人在方氏面前作一出一家平安的戲,好讓方氏放心。”

“看來方芙蘭這兩個庶弟,活不了多久了。”程昶淡淡道。

他了解陵王,憑陵王的心狠手辣,不可能任由這二人舒坦活著。

而他之所以知道這些,倒不是因為他的消息有多麽靈通。

早在程昶“葬身”皇城司火海前,他便已經讓宿台著手追查方家了。

程昶“失蹤”這一年,宿台一邊苦查方府一案的因果,一邊追查當年方府人的下落,終於發現原來方芙蘭的兩個庶弟早在流放途中脫逃,以及方芙蘭投湖、嫁入忠勇侯府的真正的原因。

宿台猶豫了一下,拱手道:“殿下,我們眼下即便知道方家兩個庶子的罪責,也無法拿此來挾制陵王,他二人在流放中脫逃這事並不是陵王做的,且陵王聞得此事,也是想要他二人的命的。”

“是沒法挾制陵王。”程昶道,“但可以挾制方芙蘭。”

“你這幾日派人盯著方芙蘭,等她準備去見她那兩個庶弟了,派人來與我——”

程昶話未說完,外間忽然有人來報:“殿下,明威將軍過來了。”

話音未落,只見雲浠已邁入值房之中。

宿台見雲浠來了,擡手與程昶一揖,無聲退下了。

是夜時分,值房內燈影幢幢,雲浠目送宿台的身影遠去,問程昶:“我是不是打擾三公子了?”

“怎麽會?”程昶淡淡笑了一下。

雲浠看著他,又道:“我方才進屋時,聽到方芙蘭的名字。”

程昶一時沒答,他站起身,牽著她在一旁坐下,本想給她倒杯水,奈何如今他的值房裏除了酒,只有解酒的姜湯,喚來一名小吏去煮茶,然後才道:“是,我找人查了查方府。”

他語焉不詳,也沒在這個話題上多作停留,轉而問:“怎麽這時候過來了?”

“我去了一趟望安府上,幫他和田泗收拾行裝,回到宮裏就這個時辰了。”雲浠道,她頓了頓,又補充,“他們今日進宮進得太倉促了。”

其實幫五殿下收整行裝這種事,雲浠不必親自去的。

或許因為愧疚吧,所以才想著要盡己所能,幫他們做點什麽。

雲浠擡眸看向程昶:“望安之所以會挨板子,會與陛下相認,這一切……都是三公子一手安排的對嗎?”

“還有忠勇侯府的內應,三公子是不是早就知道是方芙蘭了?”

她出征嶺南前,曾追問過程昶有關侯府內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