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Z.W俱樂部以前的經理因為馬上要生產辭職,新賽季即將開始,他們管理層急需招人。

蘇溫爾的簡歷,就是那時候遞過來的。

常春藤名校畢業的MBA(工商管理碩士),當初負責人事招聘的股東看到她的學歷,嚇得不清。

雖然Z.W一向惜才,待遇豐厚,但區區俱樂部經理,總覺得是屈才了。

他們打電話仔細跟蘇溫爾確認不是投錯簡歷後,瞬間覺得自己撿到了寶。

投票決定是否錄用時,只有一票反對—Z.W最大股東許箴言。

他冷冷的眼神緊盯對面的江慕歌,後者雙手抱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轉眼舉手投了贊成。

Z.W是他一手創辦,他一人有三票決定權,七票四勝,最關鍵的一票在江慕歌那,顯然,他並不打算配合。

論交情,他最早跟許箴言認識是在高中,他們不同校,但總能在各種競賽比賽碰見,而那時他身邊一直跟著的就是蘇溫爾。

他認識他多久,就認識了她多久。

以致於潛移默化裏,他總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們無論是外表還是才華品性,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結果已定,投票制是開會一直以來的規定,他不能多說什麽,只不過那幾天看江慕歌的眼神總帶著寒意,讓他不得不退避三舍。蘇溫爾來俱樂部上班後,除了最開始打招呼問好的寥寥幾句話之外,他像是刻意躲她,不多看她一眼,也不多說一句話。

還有十天開賽,隊員春節只放了五天,之後一直關在俱樂部密閉訓練。蘇溫爾提議,周末組織大家一起去城北的滑雪場滑雪,算是用隊員們放假的時間開展團建,勞逸結合也能增進感情。

妖貓帶頭蹦跶,高聲歡呼。

江慕歌淺笑,說:“聽起來還不錯。”

最後,蘇溫爾期盼的眼神落在沙發上一直捧著平板看訓練賽數據的許箴言身上。

她的目光太過執著,執著到整個訓練室都安靜下來,依舊落在他身上沒挪半分。

他無奈,放下平板,頭靠在沙發上,疲累地按了按眉心。

“可以。”

聽到這話隊員們高興得就差跳起來掀房頂了。

蘇溫爾唇角也綻開笑意,又在下一秒凝滯了。

“帶家屬你們有意見嗎?”

“.…..”

等到其他人散了,江慕歌靠墻站著,看他的眼神頗為復雜。

“兄弟,蘇溫爾說去滑雪,為了讓那群小屁孩放松是一個原因,還有什麽心思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

他高中畢業的那個暑假有幸跟這倆人去滑雪場玩過一次,這倆不愧是打小一起在北方長大的,滑雪場上那叫一個如魚得水,配合得緊密無間。

“知道又怎樣?”許箴言漫不經心地回。

“江慕歌,我覺得我這個當事人比你清楚,什麽叫過去,什麽叫現在。”

“現在我結婚了,我有妻子,你知道結婚代表什麽嗎?兩個字,責任。”

江慕歌默了半晌,想起蘇溫爾離開時落寞的眼神,心裏多有不忍。

“可人家蘇溫爾追你追到C城,願意屈尊降貴來你俱樂部當經理,你就不能顧及這些,別故意惹她難受嗎?”

“我讓她來的嗎?要把她留下的是你們。”他勾唇,回懟得毫不留情。

“而且我從沒想過讓她難受,只是程安好他們學校還沒開學,我怕她一個人在家悶壞了。”

江慕歌這次是真的無話可說。

出發前一天跟她提起這件事時,她正戴著一副金屬框架的眼睛窩在沙發上,專心致志準備開學上課的課件。

她近視不重,出門很少會戴眼鏡,偶爾辦公時戴上,愈發像個學生,又乖又靜。

她表情有些懵,愣愣地看著他,把他逗笑了。

“怎麽?不想去嗎?”

她緩緩搖頭。

“不是,是我不會滑雪,還有,我在想滑雪要準備什麽。”

他輕笑。

“沒事,我教你。”

“我們俱樂部的經理已經租好了民宿,那裏什麽都不缺。”

她點頭,鏡片之下,在聽到他提及的另一個人時,眸光黯了一寸。

今天許箴言晚上十點就回來了,洗完澡,披著浴袍,倒了一杯水,靠在餐廳的操作台邊上靜靜看她。

落地燈昏黃溫潤的燈光打在她肩頭,還有睡裙領口處若隱若現的鎖骨處,她很白,燈光下周身蒙上一層朦朧溫柔的色調。

許箴言嗓子微幹,仰頭灌了口水。

喉結有節律地滾動,浴袍不經意翻開的胸口,結實緊致的肌理若隱若現。

他身形頎長,膚色白凈,但不瘦弱,即使幹電競行業日常日夜顛倒,但他自律健身的習慣練就他穿衣清瘦脫衣硬實的標準身材。

如果她往這邊看一眼,應該可以聯想到“秀色可餐”四個字。

可惜某人工作時太過專心,許箴言站那默默看了她快有五分鐘,她才從教材中擡頭瞥他一眼,隨意問了一句:“你不困嗎?怕你冷我特意給你單獨加了一床被子,你可以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