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2頁)

可她還是無法原諒他不告而別,那怕他當時見她一面,或是給她打個電話,既便說他不能娶她了,她也不會那樣絕望,也就不會這麽恨他。

程笙緩緩睜開眼,看著身邊的泡泡,自言了一句,“等離開後,就讓這一切結束吧。”話落,她輕輕吹了口氣,那泡泡便破滅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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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園。

陸瑾琨站在衣帽間,看著空了一半的衣櫃,胸膛裏那顆心似乎也被人剜走了,透著風抽抽的痛。

從衣帽間出來,他走到床邊,看著床頭那兩個挨在一起的枕頭,眉心不由收攏,隨後他躺倒在床上,拉過被子,抱起另一個枕頭,便把臉埋在裏面。

枕頭上還有程笙身上殘留的香氣。

熟悉的味道,似毒藥一般,隨著他的呼吸深入他的骨髓。

他深深的吸著。

猛然間他像是被什麽蟄了一下,從床上彈坐而起,逃似的出了臥室,疾步下樓。

站在客廳定住腳的那一刹,轉眸便看到那張餐桌,他又愣愣的望著那張桌子出神。

除了那張大床,他跟程笙最經常呆在一起的地方便是飯桌,在那張餐桌上,他們一起吃過很多頓晚飯,多的他都記不清,每一次她坐在他對面都坐的特別的筆直跟個學生一樣,吃飯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在他面前她總是崩著,從來沒有放松過。

陸瑾琨深吸了口子,轉頭望向大門外。

外面陽光燦爛,萬裏無雲。

他走到大門口,眯著眼望向天際,低喃了一聲:“天真好。”

平時像這麽好的天,程笙一定會在院裏給花草翻翻土,捉個蟲,澆個水什麽的。

他緩緩走到院中,在程笙經常躺的那把躺椅上,坐下,再慢慢躺下。

靠在躺椅上,陸瑾琨歪著頭,看著院子裏的花草,以前他沒那個閑心來欣賞這些花花草草,這會種花的人不在了,他倒是有閑心欣賞。

可看著看著,他腦子裏不由又浮現出程笙的身影,她的影子在院子裏到處都是,身影跟只蝴蝶一樣,忙碌的繞著那些盆栽打轉。

以後,他再也看不到她在這院裏忙活的樣子了。

陸瑾琨閉上眼,感覺灼熱的陽光炙烤著他。

可他心裏卻是一片慌涼無垠,冰冷透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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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笙在酒店住了兩天,便去了桐城。

桐城跟鯉城是臨市,開車的話也就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就能到。

程剛去逝時把桐城的別院留給了程笙,因為那是她小時候住的地方,也是他唯一給她留的一處房產,老宅還是給了那兩哥哥,連程氏集團也給了他們30%的股權,不過那些她早不在乎了,既便全給了他們她也不會說什麽。

別院裏的擺設,還跟她小時候一樣。

老管家把別院看的很好,打理的也很幹凈。

坐在院子石凳上,程笙看著院子裏的小水池,想著小時候媽媽經常坐在水池邊給她梳頭講故事,那時候爸爸總是很忙,她一周只能見到他一次,可那時候她跟媽媽過的還是很幸福的,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的時候,這個院子裏就全是歡笑聲,爸爸會跟她捉迷藏,還會給她舉高高,那時候她完全不知道這裏不是他唯一的家,也不知道他還有另外兩個兒子。

望著院子裏熟悉又陌生的一草一木,她想起很多小時候的事,除了爸爸媽媽的影子,她還看到了陳姨的身影,那個從小就一直顧照著她的阿姨。小時候她很挑食,總不好好吃飯,每次吃飯她就會跑開,為了能讓她多吃兩口飯,陳姨總是端著碗在她身後追,喊她:笙笙乖乖,再吃一口。而她總是調皮的對她做鬼臉。

對了,還有大哥哥,那時她最喜歡的人就是他,可以說他是她小時候最好的玩伴,那時媽媽總是不讓她出門,所以她都沒有小朋友,也沒有玩伴,只有大哥哥來找陳姨的時候,她才有人陪著玩,每次他來她都特別的高興,所以叫他大哥哥的時候就叫特別的甜,而他每次來,也都會陪她玩,還會偷偷的給她帶糖吃,還會給她講故事,還會教她識字,可惜後來陳姨生了病他就再也沒有來過,再後來他們搬去鯉城就再也沒見過面。

程笙仰起臉,望著天際雲卷雲舒,她笑著低喃:“大哥哥,你還記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