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半月前,搜府前一日。

魏臨初獨自一人,負手立在一顆櫻花樹下,薄唇輕抿,面色深沉,擡眼瞧著不遠處的一座府邸。那府邸紅磚綠瓦,門前牌匾之上赫然寫著“薛府”二字。

六月,綠樹陰濃夏日長,樓台倒影入池塘。

那清風吹著水波,激起道道漣漪,庇蔭之處,一片清涼。

男人那幽深的眸子一直朝著那府邸,確切的說,是朝著那府邸東邊兒飄起的一只風箏。

無它,那風箏上有一個“福”字。

這並非他初次來此,事實上魏臨初人入江都一天,但卻是已經第三次站在此處了。

那“福”字便是他這第三次來時看到的。

男人手掌微攥,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是夜,未眠。

翌日,他隨便找了個理由,到底是進了那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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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夜,書房

魏臨初背身而立,外頭夕陽西下,天色已愈漸暗了下來。

黑衣人躬身立在屋中,垂頭稟道:“事出突然,屬下不得不現身。開始,屬下還以為那男人是……屬下無能。”

魏臨初一言未發,便只擡起了手,示意了人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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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小臉兒發燒,青絲微亂,渾身汗濕淋漓,那衣裙什麽的早已亂了。她被魏臨初從腿上拽起,甩到榻上之時,恍惚還是蒙的,腦中全是自己適才的晃動,以及那充斥滿耳的水聲。

到了榻上,男人欺身而上,轉眼之間便是再度。紗帳輕動,昭昭嬌艷欲滴,便好似那雨打風吹後的花骨朵似的。

男人面色深沉,臂上青筋暴起,大手掐著她的細腰,眼睛一直在她的臉上,然一言不發,沒得半分的憐香惜玉,到底是得到了饜足,才放了人。

屋中的動靜停歇,四周終於靜了下來,便只剩下了昭昭細微的啜泣聲。

小姑娘心裏委屈,他為什麽每次都非要把她弄哭才甘心。

那男人閉了眼眸,躺在榻上,還是沒什麽言語,卻是也不知在想著什麽。

仿佛過了良久,昭昭才見他睜開了眸子,轉過頭來。

“你第一次見到孤是什麽時候?”

“唔?”

小姑娘當然是沒反應過來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問話,瞬時愣了一愣。

“說。”

昭昭眸中還含著淚,戰戰兢兢地看著他,可憐兮兮的道:“便就是在薛府,殿下,殿下派人搜府的時候。”

“重說。”

“唔?”

昭昭又是一呆,朝那男人看了過去,頓時蒙頭轉向的,還有些抽噎,接著想了想,也不知自己哪裏說的不對了,事實就是如此啊,於是便是小心翼翼地把那話又說了一遍。

這時,只見那男人靠了過來。

他大手一把便摟住了小姑娘的腦勺,進而把人往自己身邊一扯。

那力道不輕,昭昭又被弄疼了。

小姑娘一聲輕吟,滿眼乞求,這時,只聽那男人再度開了口。

“蘇昭昭,孤可給過你機會了,你還裝?”

“唔?殿下……妾身不明白,妾身真的不明白。”

昭昭沒有說謊,她也好奇著呢。如果沒記錯,類似之言太子已經說過三次了。他為什麽會認為她在裝。她,她真的沒裝啊……

“不明白?”

男人一聲冷笑。

“那孤便幫你想想。首先,孤問你,你的字,是誰教的?”

“字?”

昭昭唇瓣顫顫,這時突然想起了那日,他第一次寵幸她的時候便讓她寫過字。

她後來還想起來過,但至今不明白那是為什麽?

是自己的字有什麽特別麽?

“妾身的字,是姐姐教的。”

魏臨初一聲嗤笑。

那笑笑得昭昭接著便不敢往下說了。

男人蹙眉,“你姐姐在哪?不如找來,孤要是瞧著你二人的字不像便殺了她,你看如何?”

“啊……!”

男人這殺人的話可不是把昭昭嚇得一哆嗦!

她轉念便想起了那日的刺客和另一日的薛言,瞬時急得夠嗆,慌張地道:“妾身沒說謊,妾身的字確實是姐姐教的。但姐姐的字與妾身不同。妾身的字,妾身的字,原來好像也不是這般,但,但妾身也記不得自己的字是什麽時候變了的。”

昭昭所言不虛。

那日太子叫她寫了字後,她不明白,回去後來想起來那事兒,實則自己也是研磨又寫了寫。

瞧著那些行雲流水,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的字,她也有點吃驚呢。

昭昭記得自己的字很醜,怎麽變成了這樣,又是什麽時候變的?

她想了許久,也沒想明白這事兒。

實則在薛府那七年裏,她拿筆的次數都很少,學的都是那些男女床上的事兒,以至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寫字變了。

“哦?不知道怎麽就變了?呵,這個理由可是真好!”

魏臨初笑了,那是一抹譏諷之笑,昭昭自然聽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