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4/5頁)
“咳咳。”虞棠扣著他的手,
唐毓卻沒有生氣,只是笑,眼中一片陰鷙:“好啊,我以為關著你就好,結果你還能給我整出這活,是我小瞧你了。”
虞棠也笑。
想到陸梟他們已經來了,她難免高興。
“你以為,你快被救出去了?”唐毓一副看透她的神情,說,“做夢吧,夢裏什麽都有。”
在他說完後,虞棠只覺兩眼一黑。
下一刻,她陷入夢境。
她知道她在做夢。
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四周都是屍體鮮血,說句生靈塗炭,尚不能形容其中殘忍。
虞棠走在其中,夢中沒有嗅覺,她還是忍不住擡袖,掩住鼻子,屍堆裏,偶爾會有一只不甘心的手突然伸出來,抓住她的腳腕。
虞棠踹掉,繼續前行。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還要走多久,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目的地。
她一直走。
直到在她的視野,隱約出現一個男人的身影。
他單膝跪地,一手拄長劍,低著頭,面目模糊不清。
虞棠認得,那把長劍是琉檀。
接著,只看男人緩緩地,擡起頭來。
他雙瞳深紅,眼角淚痣沾上血跡,變得異常詭魅,在殺欲中重生,吸食血色,漂亮得怵目驚心。
男人就這樣,凝視著她,是陌生且冷漠的視線,他緩緩開口:
“你是誰?”
虞棠輕輕喘息,道:“我是你道侶。”
男人不在乎她的回答,只是眼神冷漠,道:“你來幹什麽?”
虞棠心內一刺,回道:“我來……救你。”
救你免於水深火熱,救你免於內心煎熬,救你免於道魔殘害。
僅僅是因為,喜歡啊。
這個回答,讓男人目中微微一閃,他反駁:“你救不了我。”
再加上一句:“沒人救得了我。”
虞棠走近他,腳下的土地,已經被血液滲透,變得泥濘不堪,周圍一切都那麽糟糕,暗示著這裏發生了什麽。
但她還是要靠近他。
靠近這個人人恐懼的惡魔。
終於,她走到他面前,在男人冰涼的注視中,她輕輕捧起他的面容,低頭,小聲嘆息:“我能救,我已經救了你。”
她俯身,擦拭掉淚痣上的血汙。
獻上柔軟的雙唇,吻住他。
一刹那,血色天際皸裂,一塊塊掉落到地上,發出沉重的轟鳴,全新的光芒,從天外之天照耀進來。
撕碎虛妄,驅趕寒冬。
虞棠心裏暖洋洋的,她相信,他內心也是,燃燒一團不滅之火。
*
婁敬之手一揮,符咒在空中排列開,一張張追擊魔修,隨後,他躲開魔修的攻擊,仰頭喝口酒。
卻看陸梟渾身浴血,從不遠處走來。
虞小師妹失蹤,陸梟面上冷靜,差點讓旁人誤以為他心如止水。
其實不然,他早就不是他表面的那樣。
現在,那些魔修明明丟盔棄甲,他卻一個個抓住他們,質問:“虞棠在哪裏?”
若回答不知,或者稍有遲疑,則命喪琉檀。
琉檀第一次飲血,便足足千條命。
雖說是魔修罪有應得,只是,當對上陸梟那雙眼睛時,婁敬之難免心驚。
唐桐瞧在眼裏,暗道不好:“陸梟心性大動!快,讓他清醒過來!”
心性大動?
婁敬之立刻也知道不妙,此地魔氣過重,若陸梟此刻心性大動,到底會有影響。
唐桐皺眉。
他伸手把一截枯木丟上天空,名為逢春的本命法器,立刻蕩開四周凝聚的魔氣,重新注入純正的靈力。
可是,陸梟對這靈力沒有反應。
他已經陷入殺欲中。
如果不能及時扭轉心性,則非見血不能精進修為,那便是——
以殺證道!
這條路,不管是道修還是魔修,沒有修士敢輕易嘗試,因為沒有回轉的余地,且日後飛升渡劫,那雷劫足夠讓他灰飛煙滅!
唐桐和婁敬之心情皆沉重。
唐桐搖頭:“怎麽會!即使心性大動,陸梟也不該走殺道,到底怎麽回事……”
婁敬之臉色也不太好,說:“唐桐真人,我們快制止他!”
兩人動作很快,一個祭出符咒,包抄陸梟後路,一個以枯木逢春形成結界,要把陸梟困在裏面,讓他失去意識,這樣可以初步阻止。
那些魔修本來被殺得四逃,見兩個道修聯合起來對付另一個道修,又嘖嘖稱奇,只道是道修間起了什麽內訌。
只是更令他們意想不到的,被圍住的道修能耐十足,居然一招就破解兩位的圍攻。
男人雙眼冰冷,他此時,眼中除了殺,沒有其他。
或者說,還有一樣別的,只是被重重殺欲遮蓋住。
提起寒光凜凜的劍,他朝他們沖過來,眼尾淚痣沾上血漬,俊美無儔,卻也恐怖堪比鬼修羅道之羅刹。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