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舒清嫵聽到自己的心,噗通跳個不停。

蕭錦琛無疑是她見過的男人中最英俊的一位,不可否認的,當他如此專注地看著一個人的時候,任何人都難生抗拒之心。

這一句承諾,比他說任何話都管用。

蕭錦琛絕對不是一個信口開河之人,他承諾任何事,說出任何諾言,都會堅守到底,從不會輕言放棄。

他說信任舒清嫵,就會長久信任她,直到有一天,舒清嫵大逆不道違背他的信任,他可能才會在評判之後放棄她。

所以舒清嫵對他的承諾是堅信不疑的,她只是疑惑蕭錦琛為何會信任她。

她完全不覺得現在的自己比上輩子做得好,也不覺得自己美麗可人到影響了蕭錦琛的判斷,但是為什麽,現在卻聽到了蕭錦琛如此承諾?

舒清嫵努力壓下心中的激動,她也努力讓自己不再臉紅心跳,反而沉下心來,也認真回望著蕭錦琛。

兩個人的目光在悠然明媚的春日午後碰撞在一起,擦出絢爛的火花。

蕭錦琛沒有閃躲目光,他定定看著舒清嫵,任由她如此好奇地探視自己,似乎要看清自己的心。

他沒什麽不可以給人看的。

蕭錦琛的那一對眼眸異常漂亮,在他漆黑的眸子中,有著常人所沒有的堅持和篤定,每當他認真看著旁人的時候,那雙眼眸都似乎帶著攝人的魅力,讓人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也讓人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前世的時候,舒清嫵總以為蕭錦琛的眼眸是冷的。

他的目光似乎跟他的心一樣,一點暖意都無,總是冰冷冷的紮人心。

但現在,當她第一次專注地看著蕭錦琛的眼眸時,卻發現他目光中也有這溫暖的熱度。

春日午後明媚的陽光映射進他眼中,給他整個人都鍍上一層金色。

那耀眼的光彩中,有溫暖、有體貼,也有這幾乎不可覺察的溫柔。

舒清嫵的心,比剛才跳得還快。

蕭錦琛看她就這麽認真看著自己,好像是在發呆,又似乎在思考什麽人生哲理,總歸嚴肅得很。

他不由笑了:“怎麽,清嫵還是不信?”

舒清嫵回過神來,她收回目光,低頭看向茶盞中自己依稀的倒影。

茶盞清澈的水面上,是她那雙搖擺不定的眼。

“陛下,”舒清嫵嘆了口氣,“陛下所言臣妾自然是信的,只是臣妾頗為疑惑,陛下九五至尊,怎麽會信任臣妾一個普通嬪妃?”

聽到她說自己是普通嬪妃,蕭錦琛險些沒笑出聲來。

他反問:“清嫵以為自己很普通?”

從叫第一聲名字開始,他就再也不想叫她麗嬪了,單叫位份總覺得特別生疏,閨名從他口中叫出來,總有些溫柔繾綣的味道。+;;;.

蕭錦琛越叫越覺得舒心,索

性就如此稱呼舒清嫵。

大抵是被叫了太多閨名,舒清嫵的耳朵也漸漸泛紅,在小巧的耳墜上暈開成了春日剛剛綻放的花瓣。

“難道臣妾不普通?臣妾沒有過人的家世,也沒有出眾的膽識,甚至不太懂陛下前朝那些政事,”舒清嫵道,“陛下為何會信任臣妾呢?”

蕭錦琛看她用詞如此謹慎,臉上笑意更濃,他許久都沒有這麽好心情過了,每次來景玉宮,心裏的所有壓力都能被釋放出去,哪怕只是兩個人坐下隨便閑話家常,都讓他覺得分外舒適。

就是這份舒適,這份自在,讓他撤下心防。

他看著舒清嫵,聲音低沉,卻還是認真回答:“朕其實也不知道,大抵是看清嫵面善吧,但可以肯定的是,每次跟你說話朕都覺得很放松,不用時刻防備的日子真的很好,朕選擇去信任你,大概也是讓自己能有一個自在的地方。”+;;;.

蕭錦琛根本就不需要編瞎話哄人,他一向都是實話實說的,對舒清嫵是什麽態度,他就如此說,不欺瞞哄騙。

舒清嫵沒成想蕭錦琛如此直白,聽明白他的話之後,竟是突然有些釋懷。

她突然發現,前世裏兩個人從來沒有坐下來好好說過話。

若是能彼此深談,把心裏話都說出來,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結局,也會讓她看到不同的蕭錦琛?

但最終,兩個人都沒能踏出那一步。

舒清嫵深吸口氣,她點點頭,表示明白蕭錦琛在說什麽,然後就道:“陛下,臣妾有言不知可否說?”

蕭錦琛道:“清嫵盡管說。”

舒清嫵抿了抿嘴唇,她道:“陛下不能生氣,也不能遷怒,更不能降罪。”

這話聽得蕭錦琛想笑,他道:“你只管說,朕絕不生氣。”

舒清嫵左思右想,還是小聲問:“陛下,若是我……若是臣妾不能跟您信任臣妾一樣……信任您呢?”

在死的那一刻,那些信任和期望就都泯滅了。

舒清嫵的心永遠空了那麽一塊,它就跟荒漠一般,不會重復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