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Milkyway#19
原本塗漾充滿自信,自認為一切盡在掌握中。
畢竟上一刻的慘痛教訓還歷歷在目,沒道理這麽快又在同一個地方摔倒。
不幸的是,她忽略了起決定性作用的一點。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最擅長不按常理出牌,做事喜歡按照自己的節奏來。
正當她還在頭頭是道自我開脫的時候,孟越衍忽得欺身靠近,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到黑瞳裏只裝得下她的身影。
一緩一急的呼吸在稀薄的空氣中交纏。
塗漾呆住,思緒被幹擾,反應延遲,以至於在大腦一片空白的情況下,嘴巴仍在不停往外蹦字。
這大概是她和孟越衍離得最近的一次。
近到她可以清楚看見他眼眸裏的自己,清晰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臉上,慫恿著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心臟再次為他失去理智。
砰砰砰。
砰砰砰。
就在這急促的心跳聲裏,一陣刺痛感毫無預兆地從她的臉頰傳來,比剛才的咬耳朵強烈一百倍。
這下嘴巴終於跟上大腦的節奏,沒說完的話徹底卡在喉嚨。
……
心動?
不存在的。
她現在只動了殺孟越衍的心。
超級不耐疼的人頓時疼得哇哇叫,立馬從旖旎的假象中回過神,紅著眼睛,一把推開狗變的男人,摸出鏡子照了照。
只見左臉頰上多出一圈深深的牙齒印,被咬的地方還沒有恢復血色,足以可見他剛才有多用力。
……
她不聽話,就咬她的耳朵。
說了他不愛聽的話,就咬她的臉。
是不是只要做了任何讓他不開心的事,他都能靠咬人發泄?
塗漾被這樣的強盜邏輯氣到喪失語言功能,無力地垂下手,自暴自棄地蹲在地上哭。
哭了一會兒,她又覺得不能放任始作俑者逍遙法外,於是“蹭”地一下站起來,一股腦發泄出心中的怒火。
“不是叫你別用暴力解決問題,也別拿我做實驗嗎!要是你對我哪裏不滿意,可以直接說啊,咬人幹什麽,是不是有病!”
“嗯。”
他確實有病。
每次一聽她提到其他男人,就忍不住欺負她的病。
尤其當她說起原葉,語氣裏總是帶著不自知的自豪,好像把他當成了驕傲,聽上去格外刺耳。
孟越衍情緒紛雜的眼底逐漸歸於平靜,盯著在她臉上留下的印記,沒有否認她的話,眉眼輕斂,回應她的指責。
“是我有病。”
聞言,塗漾微微一怔。
一是因為她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
二是因為從她的角度望過去,只瞧得見孟越衍低垂的睫毛,遮住了剛才還蘊著薄怒的眼眸,一瞬間變得溫順又無害。
完全沒了一貫的囂張。
見狀,上一秒還氣得不行的人一下子沒了脾氣。
她不光不再計較他咬人,甚至忍不住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說話說得太重,不小心傷到了他。
也許在縱容孟越衍這件事上,她壓根兒沒有資格嘲笑米花糖她們仨,因為她最大的問題也是太容易對他心軟。
塗漾只能認命。
可是,要是就這樣輕易原諒他,不讓他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說不定下次還會再犯。
她左右為難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狠下心,沒有無條件讓步,而是要求道:“那你和我道歉,我就原諒你,這件事就翻篇了。”
在塗漾看來,對於孟越衍而言,道歉不是一件容易事,畢竟她從來沒見他和誰低過頭。
所以,如果他肯道歉的話,那就是真的知道錯了。
誰知道隨著話音剛落,聽話了沒一分鐘的男人又傾身而下。
塗漾被他故技重施的速度驚呆了。
她果斷再次拿出戰鬥狀態,迅速拉起毛衣領,擋住耳朵和大半張臉,只露出額頭和眼睛,怒目道:“又!又!又要咬人了嗎!”
孟越衍沉默半瞬,臉上的表情匿了幾分不明顯的別扭,擡眼看她,認真道:“我在和你道歉。”
“……你這哪裏是在和我道歉?”
正當塗漾還在猜他是不是又想出了什麽新的整人方法,忽然被扣住後腦勺,壓向他的頸側。
而後,耳畔響起他的聲音。
“咬回來。”
“……”
以牙還牙確實算是一種道歉方式。
刺著紋身的冷白皮膚近在咫尺,幹凈氣息盈滿鼻間,只差那麽一點兒,就騙到了塗漾。
幸好在最後關頭,她清醒了過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等我一咬,你又說我是狗,我才不會上當呢。”
看在他有道歉意識的份上,塗漾勉強接受了這番另類道歉,一邊拿開他的手,一邊為本次不愉快總結陳詞:“反正以後你再這樣亂咬人,小心我下次直接在臉上抹上無色無味的毒藥毒死你。”
然而這次孟越衍沒有順著她給的台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