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春日微涼的夜裏,萬籟俱靜。

姜家主屋的燈早就吹滅了,只是如果仔細去聽的話,就能聽到屋裏傳出來的粗重呼吸聲和奇怪的窸窸窣窣聲。

兩道聲音交織在一塊到了深夜,方才低了下去。

翌日清晨,蕭世南和姜楊起了身出了屋子,卻沒像往常一樣見到在院子裏打拳或劈柴的沈時恩,兩人心裏都有些奇怪,想著難不成沈時恩打虎的時候受了傷?不然他素來是家裏起的最早的那個。

兩人換了個眼神,正擔心著,正屋的門“吱嘎”一聲開了,沈時恩鐵青著臉從裏頭屋裏走了出來。

他平時不怎麽愛笑的,看著雖然有些兇,卻沒有陰郁的感覺。今天他這臉色委實難看了些,讓人見了都不敢大喘氣。

蕭世南趕緊對姜楊使眼色,讓他去問問。因為就算他二哥真的心情不佳,看著他嫂子的面子也不會對姜楊發作。

姜楊便只好硬著頭皮上前詢問他是不是受傷了。

沈時恩從鼻子裏“嗯”了一聲,也不多說什麽,抄起天井裏的父子就開始劈柴。

他素來有一把子力氣的,只是今日這斧頭耍的格外虎虎生風,一斧子下去連帶著墊在木柴下頭的石墩子都劈開了口子。

“這是……吵架了?”姜楊無聲地對著蕭世南比了個口型。

這時候姜桃也從屋裏出來了。

她看起來也睡得不是很好,眼底下有一圈青影,但臉上帶笑,精神很好,連腳步都是輕快的。

姜桃見了沈時恩在劈柴,就道:“你肩膀上的傷還沒好呢,別又扯著了傷口,家裏的柴還夠用,先不劈了吧。”

沈時恩面色不變地應了一聲,也沒瞧她,把斧子放了進了灶房。

“二哥真受傷了?”蕭世南關切地問道,“嚴不嚴重?”

姜桃搖了搖頭,道:“只是皮肉受傷了,看著唬人,但是沒傷到骨頭。昨天他回來的時候就止血了,後頭清洗了傷口上了藥包紮了,今早我又檢查了一番,你哥他也沒發燒,沒事的。”

說著她也跟去灶房,陪著沈時恩一道準備朝食。

沈時恩平時見了她,眼裏就都會不自覺地帶起笑意,今天卻一直面無表情的。

姜桃撇過臉偷笑了一下,也沒理他,各做各的事。

而這時姜楊和蕭世南、小姜霖也洗漱穿戴好了,在正屋桌前說話。

“聽嫂子說的,二哥受的傷應該不算嚴重。只是我也想不通為什麽今日他起來臉色那般難看。”

姜楊就道:“肯定是姐姐說他了。她愛操心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光想著打老虎如何風光,她肯定是後怕不已。”

蕭世南贊同地點點頭,“昨夜嫂子的臉色難看極了,我看了都發怵。也難怪我哥今天整個人都蔫了。”

小姜霖在旁邊聽了,插嘴說:“你們別瞎說,姐姐最溫柔了。”

正好姜桃和沈時恩端了朝食過來了,小姜霖就從椅子上跳下來,跑上去告狀,說哥哥和小南說你壞話!

姜桃挑眉看向姜楊和蕭世南,兩人趕緊搖頭擺手,說沒有的事!

“就是有嘛。”小姜霖小聲嘟囔,“他們說你把姐夫嚇蔫了!姐夫老虎都不怕,他們那話是什麽意思?分明在說姐姐比老虎還兇!”

姜桃把手裏的碗筷放了,擰上了小姜霖的耳朵,“你這臭小子別瞎傳話。給我好好吃飯,再這麽不乖,我讓你知道知道什麽是母老虎!”

她沒使什麽勁兒,小姜霖也不覺得疼,咯咯笑了兩聲之後乖乖地端起了自己的小飯碗。後來趁著姜桃不注意,小家夥還挺著胸膛和兩個哥哥說:“看吧,姐姐擰我耳朵都不帶用力的,你們就是瞎說。”

姜楊和蕭世南都無語了,他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好吧——小阿霖還是太年幼,根本不知道力量並不是衡量一個人厲害不厲害的標準,沈時恩能打老虎怎麽了,家裏除了小姜霖哪個力氣不比姜桃大?可誰能不怕她發脾氣?

兩個少年自以為自己發現了真相,沈時恩在旁邊見了沒吭聲。

呵呵,真要是發脾氣倒好了。這兩個也是年幼無知,根本不知道女人能想出什麽“殘忍”的法子折磨男人。

這麽想著,他的眼神不自覺地落在了姜桃的手上。

就是這樣一雙柔弱無骨的小手,肆無忌憚地點了一整夜的火。

可偏偏每每到了某個點,這雙手就會突然放開,離得遠遠的。任他一個人自生自滅。

他服軟了,低聲討饒,這手的主人卻是“鐵石心腸”,不為所動,還跨坐在他腰際把他的雙手壓著,死活不讓他自己解決。

他也不舍得對她使蠻力,只能靠著強大的自制力把身體的躁動壓下去。

過了良久,他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了,這雙小手又開始不老實了……

如此反復數回,他身上的難受已經不足以用言語形容了。就像一會兒被架在火烤,一會兒被扔進冰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