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蕭世南告他哥的黑狀也不是一回兩回了,這天早上已經又告了一次。

因為本朝是五日上一朝,蕭世南以為只有沈時恩上朝的日子才會需要起那麽早練功。

他前一天渾玩到半夜,剛合眼沒兩個時辰,沒想到同樣是天擦黑的時候,沈時恩又把他從被窩裏拎了出來。

又是一通操練到日上三竿,累得他中午吃飯都多吃了兩碗。

“又偷偷告我的狀?”正巧沈時恩從外頭回來聽到了他的話,笑罵道:“你可別狗咬呂洞賓。”

蕭世南頓時把到嘴的話咽到了肚子裏,有些慌張地站起身,說:“沒有沒有,我說著玩兒呢……唉,都這個時辰了,我去看看灶房裏夕食準備的怎麽樣了。”

姜桃看他這樣子覺得有些不對勁,轉頭看向沈時恩問:“你又有事瞞我?”

沈時恩說怎麽會,“自打你上京來,我不是在外頭辦公就是在家陪你,哪裏來的事瞞你?”

姜桃一想也是,沈時恩連他對皇家的那種猜想都和她說了,還能有什麽秘密比那更重大?

加上蕭世南那性子也跟孩子似的不著調,姜桃笑了笑也就沒放在心上。

而蕭世南這邊,出了主屋他沒去灶房,而是在院子裏愁得直轉圈。

下午曹氏告訴了他一件事,說他們上京之前,沈時恩去過一趟寧北侯府。

當時他聽完還沒明白,奇怪地道:“這家聽著有些耳熟,不過勛貴之間來往本就尋常,娘怎麽特地提起這個?”

曹氏無奈道:“我看你是出京幾年把京城的事都忘了,寧北侯府……早前和你二哥定親的那家啊!”

蕭世南“哦哦”兩聲點了點頭,道:“那正常,我二哥是個重情義的。”

曹氏唏噓: “確實,那姑娘是個命苦的,只因為和你二哥定了親,當年沈家事發,寧北候直接把她送到了庵堂。那會兒你二哥還關在死牢裏,我和你爹為了救他四處奔忙,就沒騰出手來照顧那姑娘。當時我私心裏還想著等你爹把你二哥救出來,把那姑娘和你們一道送出京去。沒想到沒過多久,庵堂裏不知道怎麽就起了一場大火,那姑娘……唉,才十幾歲的年紀,連個全屍都沒有,墳冢牌位就更別提了。”

終歸是一條曾經鮮活的人命,蕭世南也跟著嘆了口氣。

“那些先不說了,那姑娘命苦,沈家平反了,他那個冷心冷情的爹和後娘才想著給她立衣冠冢,你二哥參加立冢本在情理之中。只這個沒什麽好說的,但是我最近聽說,寧北侯過繼了一個旁支的女孩兒,和那姑娘很是相似。我估摸著是想往沈家送。”

聽到這個蕭世南才重視起來,當即就道:“這家人瘋了不成?我哥和我嫂子好的跟一個人似的?瞧得上他家姑娘是誰?”

曹氏見他要急,忙道:“寧北侯府沒對外說過,只是透出來一些風聲罷了。你千萬別鬧出來,不然到時候難看的可不是寧北侯府一家,連你嫂子的顏面都得掃地。”

事關姜桃的顏面,蕭世南只能把想打上寧北候府的沖動壓下來。

“再有幾天就是太皇太後的壽辰,估摸著得到時候寧北侯府會先把那姑娘帶到人前。你先提醒你嫂子幾句,讓她心裏有數,也勸她兩句,千萬別和你哥鬧。這種後宅裏的事,你哥一個大男人估計連風聲都聽不到。他也是被蒙在鼓裏的。但最好你和你嫂子說這些的時候避開你哥,別讓他覺得我們好像在成心挑事兒一般。”

其實曹氏本來是想自己和姜桃說的,但因為前頭的事兩人算是鬧了不愉快,她這天上門也瞧出了姜桃客套微笑下的疏離,疏不間親,她也就不好開口了。

蕭世南點頭說知道了,聽了這事兒也就沒在英國公府多待,回來了就想和姜桃說。

怎麽都沒想到正好沈時恩回來了。

不過他愁了會兒也沒多想,尋思著反正他哥出門的時候多,他有的是機會和姜桃說這樁事。

但隔天沈家出了一件大事,姜桃國公夫人的誥命文書送來了!

而且還不是蕭玨那邊的人送來的,是太皇太後身邊得力的大太監親自來送。

太皇太後是高祖的皇後,歷經三代君王,地位超然。

尋常世家女眷得她一句贊賞,都是光耀門楣的事,更別說是她宮中發出來的文書。

那大太監送了文書還十分客氣地同姜桃道:“過幾日就是太皇太後的壽辰,她老人家十分喜歡您。宮中設宴那日夫人可要早些來。”

姜桃受寵若驚地接了雲鳳錦的文書,讓人送上賞錢。

之後沈家變得越發熱鬧——早先是只有男人來拜訪沈時恩,現下女眷也開始往這裏遞帖子拜會姜桃。

姜桃作為剛封的一品夫人也不好拿喬,每天大半時間都勻出來見客,其余時間則忙著給太皇太後繡賀壽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