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光芒萬丈

許昭意渾身一個激靈,拍開了他的手。

氛圍很微妙,日光燈亮得晃眼,消毒水的味道依舊刺鼻,卷走了人些許注意力。許昭意低眸時不經意晃到腿間和身前的痕跡,先前經受過的難捱快意紛至沓來,耳根迅速躥紅。

她攏著棉服穿好,拉鏈拽到頂端,將他輾轉過的地方裹得嚴嚴實實。

對面傳來他的一聲輕笑,低低地往她耳邊繞。

他這人總是這樣,撩得人心裏小鹿亂撞,折騰得人身軟腿也軟,自個兒倒永遠氣定神閑。

“又開始了是嗎?”許昭意耳尖都發麻,實在忍不了,擡膝撞向他,“你對我就沒點良心是嗎?”

梁靖川手上撈了把,牢牢鉗制住她的膝蓋不放,“你又不疼了?這麽能鬧騰。”

“……我那是又忘了。”許昭意掙了下,沒好氣地看著他,“不過我不習慣,你就不能少招我?”

梁靖川無聲地勾唇,也沒再繼續鬧她,俯身收拾好藥水,將一袋東西遞給許昭意,“你拿著。”

“我?”許昭意沉默地看著他,很費解,“為什麽我拎?”

“我不方便。”梁靖川言簡意賅,眸色淡淡的。

“難道我看上去很方便?”許昭意難以置信地瞪他。

讓一個女孩子,還是讓一個受傷的女孩子拎東西,他居然挺理所當然。就算不是很重,但他身為男朋友不應該紳士點嗎?

怎麽能趁人之危,堂而皇之地發“昭”難財?

**啊。

“我的意思是,我抱你不方便。”梁靖川敲了下許昭意的額頭,嗓音挫敗又無可奈何,“你打算自己挪回去?”

許昭意縮了下小腦袋,心虛地哦了聲。她一手接過他手中的東西,一手摟住了他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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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禮堂的表演廳時,場內氛圍正熱烈。台上正在說相聲,一進門剛好聽到逗哏在模仿某社四公子之一的絕活,“刹車哭”。

許昭意本來想在後排找個座,悄無聲息地坐下,但有人不讓。

梁靖川捉住她的手肘,把她撈起來,“你去前邊坐著。”

兩相僵持了半分鐘,繼續拉扯也不是個事,許昭意拿他沒轍,終於還是沒拗過他,“行吧,您是我大爺。”

梁靖川勾了勾唇,“待會兒提前一點出來,我帶你回宿舍。”

許昭意清楚他打的什麽主意,也的確不想慢騰騰挪回去,點了點頭,小聲地應了句,“知道了。”

梁靖川這才放過她,左手抄進外套裏,去了後台。

許昭意也從最左側過道過去,走到前排的演員休息區,坐在了熟人旁邊。

“嚴不嚴重啊?”文娛委員壓低聲音,視線上下一掃,“我在樓下聽到那聲動靜,都被嚇了一跳。”

“崴了下腳,沒多大問題。”許昭意笑了笑。

文娛委員看著比她都痛心,“可惜浪費你那麽多時間,白便宜其他人了。”

“沒事。”許昭意不太在意,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她小聲說了幾句話,安靜地坐在位子上。

畢竟有學校檢修不到位的鍋,其間老徐和負責晚會的老師還過來查看了下,反復確認許昭意沒出事,才略微松勁。

許昭意有點走神。

跟其他人不太一樣,她喜歡語言類節目,晚會的歌舞其實挺無聊,還是小品相聲抓人眼球。隔了幾個節目,主持人報幕報到梁靖川,她才專心了點。

她往台上瞧了眼,略微詫異,“何芊芊呢?怎麽沒上台啊?”

“鬼知道她又想整什麽幺蛾子,說是受驚過度需要休息,不過我看小白蓮花傷得沒你重啊。”文娛委員聳了下肩,態度放在內娛粉圈,就是活生生一個毒唯,“不過這樣也好,川哥肯定挺嫌她,只要她不在了,畫面簡直不能太賞心悅目。”

許昭意笑笑,也沒再說什麽,望向台上。

梁靖川端坐在鋼琴前,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急速翻飛,激蕩的曲調從黑白琴鍵上流淌而出。

fantaisie-impromptu,肖邦的曲子。

升c小調的樂曲節奏急速交合,他轉調時清晰利落,技巧性很強,右手的琴音漸變,旋律舒緩下來,低回的曲調在反復中走向尾聲。

禮堂內陷入了沉寂,直到曲終都沒反應過來。不知誰起了個頭,雷鳴般的掌聲響起。

許昭意心說,大約藝術永遠都能夠引起共鳴。不管在任何年代、任何地點,面對的聽眾是專業的或是業余的,那種震撼人心的感染力亙古不變。

不過她這種想法,也就持續了不到一分鐘。

梁靖川低垂著清冷的眼,從鋼琴前起身,單手解掉了扣子。

他沒退場。

在台下探究的視線中和好奇的小聲議論裏,梁靖川骨節分明的手一擡,拋出了外套。他不太走心,極度松散的動作似乎漫無目的,但外套卻精準地落在西側第一排,不偏不倚地蓋在許昭意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