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大兇之歲[序]4(第3/5頁)

據夜雨所說,那位妃子是新得寵的煙妃,自從阮妃失寵之後,是她日陪伴在聖上身邊。

到了天牢,還沒到牢獄深處,只是站在那入口,都能感受到森森的寒意。

盡頭的黑暗裏傳來陣陣犯人的慘叫聲,刑具使用的聲音回蕩在其中。

夜雨打了個冷戰,但看見阮喬面不改色的模樣,又強行鎮定下來。

姑娘真是長大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了。

阮喬踩在黑色的地磚上,感受到身邊牢房裏打探的目光,覺得有些發冷。

天牢建在地下,溫度不高,路上點著火把,火光下面是一片明亮,但是更深處則是不可知曉的黑暗。

地上的深色痕跡不知道是什麽人留下的血痕。

走到最盡頭的牢房,官兵才打開門,示意阮喬進去。

她一路走來,看見過不少衣衫襤褸,渾身傷痕的犯人,蜷縮在狹窄的牢房裏。

這也可以理解,修建在城中的牢房,自然也是寸土寸金。

但是蘇席這一間,顯然是VIP套房。

空間很大,幾乎是三個普通牢房的空間連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和鐵銹味。

最西側擺放著各種各樣的刑具,看著冰冷恐怖,上面還殘留著新鮮的血跡。

地上是雜亂的稻草,而東側一片暗淡,只能看見影影綽綽的人影,雙手伸開,被鐵鏈吊起。

他穿著一身破破爛爛的白色囚衣,血跡浸染成暗紅色,只留下稀少的原色。

少年雜亂的碎發微微翹起,遮擋住大半張蒼白得毫無血色的臉,好看的雙唇幹裂,透露著虛弱的氣息。披散的長發和血肉粘連在一起,顯得觸目驚心。

牢房裏非常潮濕陰暗,只有在離他遠遠的地方,才點著一個火把。

而這點微弱的光芒,並不是為了照亮他的世界,而是為了顯露出那一排排可怖的刑具,讓他一擡頭,就能看見滿墻的血色。

聽見牢房門口傳來的聲音,他毫無反應。

仿佛那裏吊著的,只是一具沒有動靜的屍體。

“進去吧。”

官兵猶豫了一下,“陛下有吩咐,若是你有悔意,隨時可以從這裏離開。”

阮喬“嗯”了一聲,擡腳踏入陰冷的牢房。

她當然會離開這裏,只不過,不會一個人離開。

原本毫無反應的少年,聽見那聲微不可查的“嗯”的時候,卻忽然有了動靜。

他微微側頭,艱難地睜開紅腫的眼睛,想看清門口那人的模樣。

但他的傷勢太重,就是這麽簡單的一個動作,也讓腹部的傷口裂開,再次滲血。

蘇席喉嚨裏溢出一聲悶哼,強忍著痛楚,因為過度的疼痛,呼吸也急促起來。

阮喬幾乎是立刻蹲在了他身前,伸手扶著他的腰部和肩部。

他的雙手吊向兩邊,手腕上是堅硬的鐵環,摩擦得蒼白的手腕一片鮮紅。腳下還有鐵鏈連著鐵球,像是為了防止他逃走,用盡了殘酷的刑具。

身上的鞭傷觸目驚心。

他微微擡頭,感受到少女柔軟的手心,帶著點輕柔而小心的情緒,驅散了他身邊的寒冷。

他的聲音嘶啞,虛弱地聽不清咬字:“……小,小棉花?”

阮喬心裏酸酸的,她知道這只是個遊戲,蘇席受到的痛苦也是被削弱過的,但觸碰到他冰冷的身體,還是一瞬間覺得心裏壓了一塊石頭。

重得她喘不過氣來。

【彈幕】[胖大海]??

【彈幕】[喵大人]啊啊啊啊啊我崽你怎麽了!

【彈幕】[雲書]為什麽別人開場都是錦衣玉食,我雲就是被虐被虐再被虐啊啊啊

阮喬伸手撥開遮住他臉頰的長發,少年好看的五官依然熟悉,但原本清俊好看的臉上,此刻帶著一道駭人的傷疤,從左臉眼瞼下蜿蜒到耳側,乍一看,如同一只棲息在他身上的可怖生物。

他猛然將頭偏了過去,垂下的長發再次遮擋著蒼白的臉。

阮喬感受到他身體的顫抖,眼裏的目光冷了下來。

也許是少女的體溫太過溫暖,才讓他緊繃的身體微微放松了些下來。這一轉頭的動作又拉扯到傷口,蘇席的身體晃動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選擇地輕輕將自己的身體重量分靠了一些在阮喬身上。

“進來。”她說。

外面的等著的官兵以為這位受不了,要和上次一般倉皇而逃,在外面的人早就吩咐好了他們,雖然不知道這上位之人是怎麽想的,但多半也是想看丞相女兒的笑話。

當時在宴會上說的冠冕堂皇,不過也是喜歡那一具好看的皮囊罷了。

官兵看了眼站在陰影裏的人,見對方微微頷首許可之後,才進了牢房裏。

“怎麽樣,姑娘準備走了嗎?”

阮喬扶著蘇席,讓他的雙臂盡量少被鐵環拉扯,轉頭看著官兵:“把他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