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第3/4頁)

“江焯這孩子,一直都很道:“過去的省級競賽,只要他參加了,就沒我們家小澄什麽事了。”

“那是我讓著哥哥!”蔣澄不服氣地說:“我讓哥哥拿一等獎的!”

“行行行,就你謙讓,行了吧。”

溫暖笑著轉頭望了江焯一眼,他依舊是這副冷冰冰的表情,很難融入到家裏和樂融融的氛圍裏。

但溫暖明白,他有多羨慕蔣澄。

十多年的罅隙,哪有那麽容易填平。

飯後,江家老爺子給家裏的小輩都發了紅包,尤其給溫暖包了個大紅包,一家人聚在客廳裏,一邊看春晚,一邊聊天。

中途,姚曼芝還給溫暖打了一個電話,溫暖走到無人的廊邊接聽――

“媽媽。”

“小暖,在那邊怎麽樣?”聽姚曼芝的語氣,還挺不放心,怕她在人家家裏過年,受委屈:“他媽媽好相處嗎?有沒有刁難你啊?”

“沒有,阿姨很好的。”溫暖說道:“家裏人都很好,還給我大紅包。”

“那就好。”姚曼芝松了一口氣:“晚上早點回家,我們也等著你回來過年呢。”

“嗯。”

溫暖掛掉電話,隔著落地窗戶,她看到江焯獨自站在後花園的籬笆墻邊,遠處夜空中有煙火綻開,她以為江焯在看煙花,於是推門出去,捏手捏腳地走到他身邊,想要嚇唬嚇唬他。

煙花散盡,她順著江焯的目光,望見了不遠處的街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

江婕站在車邊,和一個中年男人起了爭執:“今天江焯帶女朋友來家裏吃飯,我無論怎麽樣也該來見一面。”

男人卻十分不滿地說:“今天是大年三十,你把我爸媽撂下,帶著兒子回娘家就算了,居然是為了見那小子,有沒有搞錯!”

“你先回去吧,我待會兒就帶小澄回家了。”

“你最好快點,家裏還等著過年呢。”男人不耐地上了車,嘴裏叨叨著:“你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痛,我要是你,永遠都不會認他。”

這樣的話,江婕似乎聽得多了,也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催促男人上了車。

溫暖沒想到會撞見這麽尷尬的場景,她轉身便要開溜,沒想到江焯一回身,便看到了她。

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江焯目光沉了沉。

晚上九點,溫暖和江焯跟家裏人告了別,他送溫暖回家。

兩個人都心照不宣地避開了方才的事情,只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回家以後,溫寒端上了一鍋熱騰騰的藤椒魚,給溫暖當宵夜,溫暖雖然在江家也沒吃太飽,但是心裏面像是被堵著什麽,沒胃口再大快朵頤了,於是早早地回房間,躺在了床上。

她知道江焯心裏肯定不好受,江婕有自己的家庭和丈夫,某種意義上而言,其實江家也不是他的家。

正如姚曼芝所說那樣,有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而有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江焯顯然是屬於後者。

溫暖越想越覺得難受,他現在心裏肯定特別難過,想著她自己的眼睛都有些紅了。

她摸出手機,給江焯發信息,卻又不知道說什麽好,編輯了幾行字之後,又刪掉了。

在房間裏踱著步子走了幾圈,溫暖輕輕打開們,探出腦袋往外望了望。

母親因為明天公司還有工作要忙,已經睡了,溫寒葉回了房間,客廳靜悄悄的。

溫暖捏手捏腳地下了樓,換上鞋子溜出了家門。

她心裏壓抑得難受,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想見見他。年三十不太好打車,所以溫暖索性偷偷推著溫寒的自行車,出了院子。

年三十的街上還是很熱鬧的,廣場上圍聚了不少人,都在等著跨年,溫暖看了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就要跨年了,她加快了速度,朝著江焯家的方向奔去。

在熟悉的灰瓦白墻四合院前,溫暖擡頭望了望二樓,江焯家裏的窗戶還亮著燈。

她將自行車停在墻邊,給江焯發了一條短信――

“你睡了嗎?”

“睡了。”

“睡了你還能回我短信。【撇嘴】”

“也許在夢遊。【摸頭】”

溫暖想了想,說道:“那就請你夢遊到樓下,給我開開門吧。”

很快,樓上傳來了少年匆匆下樓的聲音,院門打開,他見到小姑娘,驚詫地問:“你怎麽來了?”

“噓。”

溫暖看著手表的時間,嘀嗒,嘀嗒,嘀嗒終於,當時針指向零點的那一刻,她張開手,環住了他的腰:“哥哥,新年快樂呀。”

小姑娘戴著紅色的圍巾,鼻尖凍得有些紅,皮膚顯得越發白皙,背後璀璨的煙花照亮了她琉璃般的黑眸。

她松開他,嘴角若隱若現浮著一顆小酒窩,微笑地望著他:“好了!任務完成,我就想過來陪你跨年,跨年結束,我得回家了。”

江焯有點無奈,這小丫頭古靈精怪,想一出是一出,年三十的晚上,跨越半座城市過來找他,陪他跨了一個幾秒鐘的年,然後又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