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3頁)

內侍腳步加快往裏走,剛想掐自己一把假哭兩聲,就瞥見那抹暗紅色的衣袍從內殿走出來。

蕭言坐在軟榻上,端過旁邊的茶盞,茶蓋輕刮杯口,擡眸看向傻傻站在殿內的內侍,聲音清潤的問他,“棲鳳宮該你當差,今日你去了哪兒?”

寒意從腳底板迅速攀爬上來,一路順著小腿肚子竄上尾椎骨直逼頭皮。蕭言語氣並不嚴厲,卻聽的內侍渾身血液冰涼,膝蓋顫抖發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陛、陛下!”內侍抖的厲害,牙齒都在打顫,手指指尖摳著地上光滑的磚頭,竟不覺得涼!

內侍這才注意到殿內四角都點了炭盆,烤的整個棲鳳宮裏都暖融融的。鼻子動了動,沒聞著絲毫熏人的煙味,可見用的是極好的炭。

陛下不是厭極了君後嗎?

內侍大著膽子偷偷用余光去看蕭言身旁,向來侯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的宮使阿滿今日竟然不在!

“問你話呢。”蕭言不輕不重的將茶盞杯底磕在桌面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

可這動靜落在內侍耳朵裏,比驚天雷聲還要嚇人。

“奴、奴……”內侍牙齒打顫,“奴在忙其他的事情。”

“這棲鳳宮裏能有什麽事情比君後還重要?”蕭言覺得這一切的罪孽都是原主造成的。這個內侍以及宮使阿滿不過是看她臉色行事。

蕭言理智上告訴她不該遷怒。

但心裏就是不痛快。

內侍擅離職守,阿滿僭越貪婪,這些都是他們本來的過錯,若是平時可能斥責兩句也就過了,可如今阿離還在床上躺著。

平時不起眼的小過錯現在成了他們親手送上來的刀子。

蕭言看著內侍,見他咬唇不肯說實話,便讓人將阿滿帶來。

阿滿在青石板上跪了整整一個時辰陛下都沒想起他,到底是禦前紅人,哪裏會真跪上一天,沒多久就裝暈被人擡了回去好生照顧。

他知道今日惹陛下不高興了,輕易不敢湊過去,索性在住所裝病先瞧瞧。

可越瞧越覺得不解害怕。

陛下怎麽好好的忽然轉了性子?

阿滿心生不安,嘴唇都咬的泛紅。他花了不少銀錢打探棲鳳宮裏的消息,可那兒被皇上親衛圍的密不透風,什麽消息都打聽不出來。

按著平時,這些東西根本無需阿滿親自去探聽,就會有下面的奴才為了討好他將陛下的消息主動送過來。

可今天沒有。

阿滿從早上擔憂到了晚上,中午飯都沒吃,能在皇帝身邊伺候的人心思更為深沉些,他已經在想是否是劉離在外的長姐立了大功,這才使得陛下對他另眼相待。

若真如此,那自己去討好他就是。

劉離進宮三年都沒受過寵,可見陛下對他沒有絲毫心思,這樣的人,不是爭寵路上的威脅。

阿滿往臉上撲了點顏色黯淡的脂粉,使得整個人看起來憔悴虛弱了許多。他正要去棲鳳宮請罪,就見陛下的親衛已經到了他的住所門口。

事情怕是沒他想的那麽簡單。

阿滿被帶到棲鳳宮的時候,跪在地上的內侍抖的跟篩糠一樣,哪裏能扛得住皇上的威嚴,如今強撐著就是等阿滿過來救他。

阿滿大人可是陛下面前的紅人,背地裏他們都偷偷叫他貴君,算是默認他已經是陛下的人了。

其實原主顧忌著宗族心裏惦記著白月光表弟,還真沒碰過阿滿這個奴侍。可這些阿滿從不解釋,別人這麽叫,他就佯裝嗔上兩句,其實心裏極為受用。

“大人。”內侍抖著嗓音低聲喚他,“救、救我。”

阿滿垂眸看他,眼睛微眯目光陰沉,神色暗含警告。內侍嚇得瑟縮起肩膀,低頭不敢再說話了。

阿滿進了棲鳳宮才發現短短一天時間,這裏變了太多。就是三年前陛下跟劉離裝模作樣的時候都沒做到這個地步。

瞧瞧這宮殿擺設用品,用的可都是最好的,一些連陛下平時都極為珍惜的東西如今全都用在了棲鳳宮。

阿滿心裏大駭,低頭老實跪下,臉上溫順恭敬,“奴見過陛下。”

蕭言下巴指向內侍,跟阿滿說,“他剛才說你告訴他君後活不過這個冬天,因此他這才沒盡心伺候,這話你從何而知?”

原主怎麽著都是個要臉面的人,這種話肯定不會明說,她最多就是暗示暗示。

阿滿微怔,眨巴眼睛滿臉無辜神色驚詫,“那可是君後,奴怎麽會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定是這奴才偷懶耍滑,將錯扣在奴身上,求陛下明鑒。”

說著眼眶都紅了。

阿滿演技極好,可惜蕭言眼盲心瞎。

她用實際行動告訴阿滿,什麽叫別愛我沒結果。

這個宮使是原主身旁最得寵的奴才,想要處理他總得給出正當理由才不至於寒了人心。

蕭言擡手,便有親衛上前將一個折子擱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