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6/7頁)

厲鳶翻了個身,似乎是夢見了什麽,不由得囈語一聲:“衡哥……”

殘魂聽不太清,不由得微微彎下了腰……

————

厲鳶灌了一肚子的酒,睡得正香。

但是元衡此夜卻睡不著了。

他正在屋內打坐,不知何時起似乎“聽”見了有人的呼吸聲。

愣了一會才想起來,他現在已經失去了聽覺,那麽這陣呼吸聲是從哪裏傳來的?

他閉目,用神識蕩了一遍山峰,並未發現任何人。

難道是……他的殘魂?

元衡有些坐不住了。他現在和殘魂還有感應,所以殘魂現在是在誰的身邊?

為何還會有呼吸聲?

他皺了一下眉,片刻鼻尖一動,似乎又嗅到了酒香。

這讓他松了一口氣,如此濃重的酒味,看起來殘魂是在一個男人的身邊。

他閉上眼,重新靜下心來打坐。

小鳳站在桌邊,看著元衡微微皺著眉,頗有些新奇。

它跟在元衡身邊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了他的冰塊臉,很少看見他如此情緒外露過。

正想蹦上他的膝頭,仔細欣賞,卻見元衡猛地睜開眼,臉色微變:

“女人?他竟然跟在一個女人的身邊!”

小鳳:“?”

元衡下意識地捂住鼻子,卻怎麽都蓋不住那直往鼻端裏鉆的香氣。女子本身特有的香甜混著濃郁的酒香,像是一根手指不斷撩撥他的鼻端。

且這香氣越來越重,他可以想象得到那愚蠢的殘魂不斷地靠近女子的身體……

他恨鐵不成鋼:“他為何跑到女子房間去了?”

他一向對女子敬而遠之,每每修煉檢查神魂也絕無肮臟之想,為何他分出去的殘魂竟然會在大半夜跑入了女子的房間?

他下意識地關閉五識,但卻切不斷靈魂之間的聯系。

那一道道清淺的呼吸不用經過耳朵,直接就穿過靈魂,砸進他的心底。

元衡君微微皺起眉,直到眉頭越皺越緊。

他長袖一揮打開房門,化作一陣煙霧瞬間就在峰內消失了。

半夜,推開門主的房門,直接問:

“如何打開時空裂縫?”

門主正撚著胡子,津津有味地看著從小弟子手裏搜羅出來的小人書,一聽見聲音嚇得差點從座上跌了下來。

“元衡?你說打、打開什麽?”

元衡認得門主的口型,於是道:“打開時空裂縫。”

門主將小人書塞進懷裏,咳了咳:“那可不是容易打開的。一旦時空裂縫打開,輕則影響氣運,重則天地震顫,你……”

“如何打開時空裂縫?”

元衡重復。

“好好好!”門主怕了他了,神識一掃玉簡,道:“這可就難了,要想打開時空裂縫,必須要達到天階滿級。老夫這輩子不可能了,你若是想試,還能有點可能。百十年之內,估計就能打開了。”

門主在天階八品停滯了五百載,雖是一品之差,卻是仙人之別。

元衡只是停滯了百來年,已經算是修真界最有可能成仙的人了。

元衡擰了一下眉,只好回到自己的山峰。

耳邊的呼吸聲還在,像是一顆顆流行,墜在遼無邊際的夜空裏。

他微微斂了眉目,剛想勉強定心打坐,突然看到小鳳蔫噠噠地低著頭,眼淚大顆落下。

小鳳一向沒心沒肺,除了睡就是吃,三百年來他哪裏看過它這樣,不由得微微擡眼。

小鳳吸了吸鼻子:

“元衡怎麽不來安慰小鳳?”

元衡沒有感情地問:“你怎麽了?”

小鳳把眼淚抹在桌布上,抖抖翅膀:“聽你今天和小帥哥說的話,我突然想到鳶鳶了。”

元衡不由得一愣。

厲鳶。

他的師妹。

這個名字差不多有接近三百年沒有聽過了。

往日的記憶如同雲煙般在他眼前聚散。他還記得第一次被師父帶到仙門,師父指著躲在石柱後,小小的一團身影,道:

“仙門向來是以武為尊,她是我的女兒厲鳶,以後就是你的師妹了。”

他微微擡眼,看見那個小身影怯怯地露出頭,對他羞澀一笑。

他的師妹是個怯懦膽小的,平時和他出去試煉,看見一條蛇都會嚇得臉色煞白。若是仙門裏來了外人,尤其是男子,更不敢露面。

從小到大,他就知道自己必須要保護他,為了師父,也是第一次見面時就莫名紮根在心裏的念頭。

所以,他至今沒有明白,為何那個膽小怯懦的師妹,會當著所有人的面和另一個男人走。

為何那個一見他臉色就潮紅,滿眼都是傾慕的師妹,會如此決絕。

聽著耳邊傳來的小小的打呼聲,每天晚上雷打不動,一坐就是三百年的元衡君,第一次失眠了。

——

第二天一早,厲鳶精神滿滿地起來。

見窗外鳥語花香,不由得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