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應褚從楚隨之踏上復仇之路開始,就已經認識他了。

因此他對於楚隨之和厲鳶的糾葛是一路看過來的,且知之甚詳。

他看過厲鳶對楚隨之的冷嘲熱諷,也看過厲鳶為了那個雷光對楚隨之大打出手。對於這種女人,應褚是沒有多少好感的。因此他免不了會在楚隨之的面前冷諷幾句。

然而每一次,楚隨之都會冷著臉打斷他。

他開始以為楚隨之是要面子,且不屑於糾纏這些兒女情長,所以不願聽他說。

然而時間一長,他就看出了楚隨之的異樣。

這種異樣不是猛然爆發的,而是藏在楚隨之故作不在乎的輕飄飄的笑容下的。

如果不仔細觀察不會發現,應褚偶然察覺這種異樣有兩次。一次是在楚隨之得到了丹師的傳承之時,一次在宗門大會上他打敗了雷光後。

丹師在這個世界的地位有多麽重要自是不用多說,聽說楚隨之成為了丹師,他當即就找來幾個兄弟為楚隨之慶祝。

這酒杯剛擡起來,沒想到楚隨之二話不說就先喝了一壇子酒,全程沉默不語。

應褚發現了他胸口透出的血液,驚訝地問他為何不處理,對方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後來,應褚才知道楚隨之胸前的傷口是厲鳶紮的。

第一次,應褚開始感覺楚隨之的反應有些不對勁。

第二次,是在宗門大會上。楚隨之打敗了雷光,厲鳶對楚隨之怒目而視。楚隨之毫不在意勾了一下嘴角,將厲鳶的哭泣甩在腦後。

應褚暗道這才是男人本色,然而在眾人慶祝的時候,他卻發現楚隨之好幾次都晃了神。

那一次,他就真正地確定,楚隨之並沒有如他表面上表現得那麽不在意厲鳶。

然而無論是身為兄弟還是屬下,他都無法對楚隨之的感情置喙什麽。

直到厲鳶身死,楚隨之大仇得報,他這才有點欣慰,自己的兄弟到底沒有被感情蒙蔽了理智。

然而這麽多年以來,楚隨之放縱又浪蕩,卻怎麽都沒有定下心來,他就有些懷疑厲鳶的影響似乎並不是他想象得那麽淺。

但到底是兒女私情,比起宗門的發展不足掛齒,他也就沒有深想。

於是就到了今天。

他以為楚隨之終於定下心,找到人生的港灣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怎麽都不可能出現在這裏的人。

厲鳶。

即便應褚向來以精明和穩重出名,此時也不由得頭皮一炸,瞬間向後退了十余米,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你!你是……”

厲鳶看著應褚,勉強認出來眾人是楚隨之身邊的朋友,於是眯眼道:

“怎麽這麽怕我,我又不會吃人。”

應褚目眥盡裂:“你、你是厲鳶?!你是人是鬼?”

龐寬不由得一愣:

“她叫厲鳶?應褚你認識她?”

應褚看厲鳶一襲紅衣,臉色蒼白,眼角還有些發紅,不由得心下一緊,他瞬間就把龐寬拉了過來,道:

“我怎麽可能不認識,她就是宗主的前未婚妻!”

龐寬:“……啊?”

宗主還有前未婚妻?他怎麽不知道?

應褚看龐寬這種搞不清楚情況的樣子不由得一陣憋悶,他倒是忘了,龐寬是後來的,不可能知道厲鳶和楚隨之的糾葛。

然而龐寬不知道,不代表別人不知道。

應褚這一嗓子聲音不小,頓時把周圍的手下都喊過來了。這下無論是練武的還是幹活的,都紛紛放下手中的不兵器和工具,興沖沖地圍了上來。

眼看著四個門洞都擠滿了人,應褚有了底氣,身上也勉強回了暖意,他力持鎮靜地看著厲鳶:

“你不是已經、已經死在了厲府嗎?我可是親眼看著你死在宗主的眼前的!”

厲鳶將小鳳抱在懷裏,聳了聳肩膀:

“你就當我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唄。”

應褚臉色一變,龐寬終於聽出來門道,手中的飯盒瞬間灑了一地:

“應舵主,你是說……她、她是鬼?!”

這話一出,圍在院外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應褚剛想說話,就聽耳邊傳來一道冷聲:

“是,她是鬼,還是能把我勾走的鬼。”

這道聲音有如炸雷,震顫在眾人耳邊,所有手下頓時挺直了脊背:

“宗主?!”

瞬間,一道藍色的身影落在厲鳶的身前,他冷笑一聲:

“看來是我平時交給你們的任務太少,竟然讓你們閑下來就敢隨意走動了。”

手下們都連連擺手:“宗主、宗主,不關我們的事,是應舵主突然嚎了一嗓子,我們才過來的!”

楚隨之頓時看向應褚。

應褚臉色猛地變了,他顫著手指向厲鳶:

“宗主,她、她不是……”

楚隨之走到厲鳶身邊,攔住了她想要回去的身形,直接擡起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