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4/6頁)

“怎麽突然跑出來了。”

“做了一個怪夢,睡不著。”

克裏斯沒有問她做的什麽夢,而是道:

“再冷也不能這樣跑出來。”

厲鳶道:“你不也是這樣在這裏站了這麽長時間。”

克裏斯道:“我是龍,當然不怕。”

說完,他低下頭問她:“明天我們就是正式的夫妻了,你怕嗎?”

厲鳶想了想,先是點頭,後來又搖頭:

“因為是第一次,怎麽會不怕。但是想到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又覺得有些憧憬。”

克裏斯目光顫動地看著她。

厲鳶和他相攜看向月亮:“我聽說你母親就是和人類結合才有的你。也不知道我和你的下一代會是什麽樣子。他(她)還會是龍形嗎?會不會只有一邊的翅膀?是不是從生下來就會噴火啊。萬一他(她)太胖了飛不起來怎麽辦……”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半晌沒有聽見回應。不由得不滿:“你怎麽不說話啊?”

一回頭,卻看見克裏斯的眼角發紅,嘴角卻掛著笑。

她心裏沒有驚訝,而是莫名地一酸,故意大聲道:

“看你這樣要哭的樣子,是不是想到明天要娶我所以就後悔了?”

克裏斯偏過頭,啞聲道:

“不是。”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

“是因為我才發現,我此刻真的很幸福。”

厲鳶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幸福的日子還在後面呢!”

克裏斯握住了她的手,沒有說話。

兩人就這麽站在院裏看了一夜的月亮。

第二天一早,厲鳶的精神有些萎靡,她掙紮地爬起來讓相識的姑娘們幫她換上禮服,層層疊疊地穿好後,她們拿來鏡子給她看。

厲鳶拿起鏡子,卻突然一愣。

她皺了一下眉,鏡子裏的人也皺了一下眉。

然而她卻發現,鏡子裏的人有些奇怪。

臉還是那張臉,但總覺得虛幻了很多,特別是配著這一身華服,格外違和。

她閉上眼,暗示自己今天是自己結婚的日子,不要想那麽多。

許是看她的臉色不好,耶魯的女兒遞給她一杯水。

她恍惚地去接,卻沒想到杯子摔落,碎了一地。

女孩們嚇了一跳,有人彎腰去撿,厲鳶趕緊道:“我來!”

她去撿,卻突然“嘶”了一聲,原來是自己心不在焉碰到了邊緣,頓時被割出一個口子。

鮮血淋漓地落下,染紅了她的裙擺。

女孩們驚慌失措,厲鳶用魔法止住血,然而看到手上和身上殘留的血漬,心口更加沉重。

她讓眾人出去:“我想自己靜一靜。”

待姑娘們都出去後,厲鳶坐在桌前,窗前的那只翠鳥還在鳴叫,厲鳶已經沒有心情逗它了。

她有些無力地捏了捏眉心,然後看著克裏斯寫過的“厲鳶”兩個字發呆。

她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昨天晚上還很期待,然而今天早上卻莫名地心情沉重。

似乎有什麽壓在心底,扯住她的步伐,一個字一個字地告訴她:

“不要去。”

她深吸一口氣,看著紙上的“厲鳶”兩個字,看著看著仿佛它們在自己的眼裏變形,化作猙獰的巨獸沖進她的眼底。

她瞬間站了起來,恍惚中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我是艾麗莎,還是厲鳶呢?”

…………

婚禮開始,她被引導著去大教堂,遠遠地,看著克裏斯站在上面,他穿著一身白色的騎士服,寬肩砦腰,格外精神。

她拖著長長的裙擺,走向他。

此時,鳥兒在窗外歌唱。

巨龍在天空盤旋,數十個的信徒坐在椅子上,對兩人露出最熱烈的、最燦爛的微笑。

在鮮花的中間,是老耶魯親手做的蛋糕,一人一龍兩個小“人”相攜在一起。

一切看起來那麽的美好。

可是厲鳶卻莫名的流下了眼淚,她臉上帶著笑,眼淚卻落在手背上,混著殘留的血漬洇濕了婚紗。

她的父母——布魯斯和茱蒂絲對她投來了慈愛的目光,他們牽過她的手,將她送到了克裏斯的身邊。

兩位老人頭發烏黑,身體挺直,沒有一點老態。

厲鳶站在克裏斯的對面。

前方,是面帶微笑的神父——他的笑容已經比以前擴大一點了。他在禱告,宣讀誓詞。

然而厲鳶卻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她看向克裏斯,對方從始至終一言不發,只是眸光晦暗地看向她。

厲鳶又轉過頭,看向坐在下方的眾人,他們每個人都面帶微笑,然而面孔卻在厲鳶的眼裏模糊,變成了一張張完成月牙的紅唇。

她在一瞬間打了個哆嗦,猛地想起了什麽。

終於,到了征詢禮。

神父面帶微笑地看向克裏斯:

“克裏斯,無論眼前的這個女人是貧窮還是富有,無論是健康還是疾病,是生是死,是何種族,你都願意愛她、珍惜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