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2/3頁)

又或許......在他們那個優越浮華的圈子裏,都跟溫芙抱有一樣的觀點。

誰讓溫、沈兩家近幾年商業上多有合作,襯得她倒像個格格不入的局外人了。

“沈哥哥——”姜予漾想象著溫芙的語調,故意這麽叫他時多了幾分漫不經心。

聲音甜膩的能抽絲。

她心裏明鏡似的,知道他不喜歡自己喊他哥哥,可還是略帶挑釁地望著沈弋,頗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怎麽,溫芙能這麽喊,她就不行麽?

果然,沈弋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眸如同落下的星火,一點一點呈現燎原之勢。

她被帶到主臥,像條無力翻轉的魚,缺氧的厲害。

男人單刀直入,帶著股狠勁兒撬開阻礙,不斷拉長戰線。

從床頭輾轉到床尾,她嗓子都哭啞了,還是沒換回沈弋的一丁點憐香惜玉。

實在受不住了,姜予漾才松了咬在唇上的貝齒,溢出的聲音好似江南濛濛細雨,澆在人心頭,沖刷著過往的記憶。

夏日白晝來的早,天空逐漸呈現出煙青色。不遠處的霧朦朦朧朧,像一層輕紗,勾勒著這座城市的剪影。

姜予漾一直睡的迷迷糊糊,身體是疲累的,可又想著沈弋在此之前的一舉一動。

對沈弋而言,說不定此前她的介意都是由於自己不懂事,是在跟他鬧別扭,最終還不是要被他哄好的?

無力感如一波一波的潮水,讓她忍不住側翻了身,清瘦地佝僂著。

他瞧著姜予漾乖巧的睡顏,替人拂去遮住小半臉龐的柔軟發絲,眼神流露出難得的溫情。

擱置上床頭櫃上手機震動了兩聲。

沈弋立刻變得面色不悅,輕聲踱步到陽台才接起電話。

秘書一五一十地匯報說:“沈總,雲創科技的人正在公司樓下等您。”

他知會道:“那就讓他等著。”

態度冰冷的能拒人於千裏之外。

秘書有些難辦,嘆了口氣說:“可是......雲創那邊的人說不等到您來,他就不走。”

換做平時,沈弋早就擺臉色了,但在某方面得到滿足後,他心情算不上壞,半開著玩笑,溢出一聲冷不丁的冷哼:“真當我扶貧呢?”

生意場上,他確實不太留情面。做投資這一行,光看個空殼設計有什麽用?

續航能力、理念創意、以及需要的後續投資都明碼標價地位在天平兩端。

沒有人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得用到值得的地方才行。

掛斷了電話,他抽出根煙,單手撐在欄杆上,模樣矜冷,吐出口清淡的煙圈。

怕水流聲吵醒姜予漾,沈弋特意到客臥的浴室洗漱,再穿過到衣帽間,一氣呵成地打好領帶。

出來時,姜予漾正坐在高腳凳上,怔怔地透過落地窗放空。

她身上有種很恬靜的氣質,光是坐在那兒,不哭不笑也不用說話,不會像一只了無生機的娃娃,倒是很舒適,能令他繃著的思緒全然放松。

“不再多睡會兒?”沈弋站定在她身後,薄唇勾著笑意。

“不困。”她聲音含著剛醒的喑啞。

“在看什麽,嗯?”

順著她的視線,沈弋的目之所及是這座城市從清晨就開始的忙忙碌碌。

車水馬龍,足以碾壓一個年輕人滿揣著的熱情。

資本,永遠不會停止運作,也永遠不會可憐任何一個人。

放空的時間裏,姜予漾只是想到了七八年前,她還生活在古鎮上的日子。

古鎮依山旁水,一年四季天朗氣清。

江南多雨,落下的雨點兒像是輕盈的羽毛,滴在青瓦石板上發出靜謐的聲響。

不遠處酒家的旗子在風中鼓動,碧波蕩漾,與之交相輝映。

行船的船夫劃槳行過,帶著一立草帽跟過往的少女打著招呼,“給你姆媽抓藥啊?”

少女穿著鬥篷式雨衣,堪堪遮住膝蓋以上,小皮鞋踩過一攤攤水漬,白色棉襪濡濕。

她右手拎著綁中草藥藥包的繩子,瞳仁格外明亮朝氣,點頭說:“對。”

母親現下纏綿病榻,家裏沒錢做手術,只能靠中成藥維持著。

姜予漾在一眾女孩子裏很獨特,外貌出塵如水仙,又因為她當家早,熬藥、做江浙菜、針線活,基本樣樣精通。

她的針線活還是母親親手教的,母親自營一個旗袍店,有固定的客源,所有布料造就的旗袍給小姑娘營造出彩色的夢境。

剛來京城,別的女孩子表演鋼琴、舞蹈等才藝時,她只能局促地捏著校服裙擺,臉蛋兒紅的如煮熟的螃蟹:“我能辨識一些中草藥,做菜比較拿手的是西湖醋魚和東坡肉......”

能進到附中的大多數家境不錯,父母恨不得寵著當掌心寶,哪裏舍得讓他們去做這些事情?

台下的新同學都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著少女,仿佛天然跟她劃分了一道界限,注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