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頁)
只是知會,從來不是報備。
姜予漾回到格子間,嘗試給陸朝野那邊撥了幾次電話,還是沒回應。
直到將近下班的點,她收拾好手包,對著停駐良久的信息回了個“好”。
前台的實習生還沒下班,樂此不疲地你一言我一語談論著,她隨意聽了幾耳朵。
“溫芙的電影《白晝》要上映了,這周末你去不去看?”
“我看過一個爆料,她拍這戲的期間特別不敬業,下涼水、滾泥土的戲份都是替身完成的。”
“但她當個花瓶是真的好看。”
“誒,你們覺得溫芙好看還是姜予漾好看?”
國內時尚編輯的一把手二把手都算不上顏值高的類型,姜予漾還年輕,在Klaire的提拔下指不定步步高升。
但溫芙跟姜予漾完全不是一掛的,前者一直以甜美可人的形象示人,脾氣驕縱,被粉絲喊作小公主。
至於姜予漾,她太過脫俗,人群裏亭亭而立,像一輪清冷的明月。
*
薄暮冥冥,長安街一到夜間霓虹閃爍,車流不息,眾生在璀璨裏不過是一粒渺小的塵埃。
飯局上,包廂裏縈繞著淡淡的茶香,香爐奉在西南角,冒著裊裊青煙。
一側的墻上有裱起來的書法,寫的是周邦彥的詞“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
直至最後一位人物姍姍來遲,沈弋才站起來迎接,恭恭敬敬喊道:“盛老師。”
盛評松是他風投的引路人,也是席間資歷最老的,雖年近半百,仍精神矍鑠。
前菜上齊後,沈弋找機會寒暄道:“聽說師母還在住院,不知道病情有沒有好轉?”
盛評松:“你師母手術很成功,現在還在醫院靜養著。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應該知道我跟你師母的感情,風風雨雨四十載,從我白手起家到現在,她總是自稱糟糠之妻。”
“男人麽......要是連糟糠之妻都拋棄,合作夥伴聽了定會覺得你不忠誠。”
若不是沈弋知曉盛評松在師母住院時並沒有第一時間趕過去,而是和小情人因台風受困於小島,可能還會信這番冠冕堂皇的說辭。
大概對緊抓功名利祿的男人而言,沒什麽比面子和生意場更重要。
盛評松有意提點說:“你也收收心,在人生大事兒上抓點緊,金屋藏嬌總不是個理兒。”
道不同不相為謀沒錯,但成年人恩恩怨怨的情誼也是很難去撕破臉皮的。
沈弋沒搭話,他灌下去不少烈酒,喉嚨幹涸又灼熱,脖頸浮現一片青筋。
上車後,司機提醒說:“老爺子問您下周回不回家吃飯?”
“不回。”霓虹交錯,車廂後座的剪影顯得十分孤寂。
由於喝了酒,那點緋色沿著松動的領扣逐漸攀升,男人放松後的頹唐都帶著獨有的美感。
“今年還是一樣,去墓地。”他唇角繃著,瞳仁漆黑中蘊著難以名狀的情緒。
司機惋惜道:“倘若沈小姐還在人世,也到了畢業工作的年紀吧。”
是啊,他的親妹妹沈蕁跟姜予漾是同年生的,就連生日都挨的極近。
沈蕁是十五歲那年車禍去世的,而姜予漾十五歲被接到沈家,命運的齒輪像是無縫對接。
彼時的少女眉眼清澈,說話總脫離不掉南方的軟糯口音,跟沈蕁大大咧咧的叛逆性子相差甚遠。
兩人身量差不多,林平芝直接把買給沈蕁的未拆封的衣服給姜予漾穿上,小姑娘還蒙在鼓裏不知情,溫軟純良地道著謝,完全不知曉自己的房間也曾住著另外一個鮮活明動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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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停在了車庫,一下車迎面撲來溫熱的風,熏的人醉意更甚。
聽見了開門聲,姜予漾才剛熬好粥,她做的南瓜小米粥,南瓜塊兒煮的很糯,甜軟可口,最是解膩。
不管粥做的有沒有他的份兒,總之一開門就瞧見小姑娘忙來忙去的,沈弋的心裏像是被注入了一道暖流。
姜予漾聞到了他身上的酒氣後微微蹙眉,擺好碗筷順帶著問他:“要不要再吃點?”
指針指向午夜十二點半。
說實話,她很少熬夜,就連高中課業最重的那幾年還按時入睡,可踏入這個圈子以來,即使不想熬也得撐著在家加班。
沈弋剛在飯局上吃的夠飽了,可嘴上還是應著,斯文儒雅地喝起了粥,胃裏燒灼的部分頓時好受了不少。
他起身便瞥到了茶幾上的法語書,小姑娘在偷偷學法語?
沈弋翻開了扉頁,看見她工工整整地寫著自己名字的小楷。
姜予漾把碗筷送進洗碗機裏回來就看見沈弋捧著她的那本法語入門教材,沒管三七二十一地從他手裏搶了回來,磕磕絆絆地質問他:“你這人怎麽隨便翻別人東西啊?”
她無疑是心虛的,Klaire說過要想更進一步,從助理到主編是有相當長一段路要走的,學好法語去國外鍍金一兩年,會她的事業很有幫助。當時姜予漾知道自己割舍不下京城遠走異國,就先報了個法語班,想著出國的事情再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