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頁)

“我的小王子,別那麽驕傲啊。”

就像接吻,只要他將頭低下來一點點,她就不用追逐的那麽累。

當然,喬頌只知道這葉拓畫的存在,並不清楚上面寫了什麽。

這張葉拓最終也沒有交付到沈弋手裏,他從來不收女生給的情書、禮物,夾雜在一堆東西的一張葉拓畫被扔進垃圾桶,再也沒能重見天日。

沈弋一時無話,他氣壓漸低,心口出現了一道裂痕,很深很深且短時間內無法修補。

最後,喬頌環抱著雙臂,蹬著高跟鞋啪嗒啪嗒地離去。

他仍靜默在原地,眼皮垂下,遮住了雙眸的情緒。

走廊上,有來來往往的醫生和病人,由於不能大聲喧嘩,除了腳步聲,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一位小護士見他半天沒動,上前關切道:“先生,您還好嗎?”

“不好。”他面色僵著,五指緊攥,頭也沒回地走了。

準確說,是糟糕透了。

沈弋給司機打了個電話,讓人到醫院樓下,現在送他去機場。

傍晚,京城天空的雲層翻湧著,夕陽逐漸沒入地平線以下,遠處的路燈慢慢亮起,驅逐了四下的昏暗。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正站在攤邊賣糖炒板栗,看起來熱騰騰的,直冒白氣。

他眼前自動浮現出許多年前冬日的光景,灰蒙蒙的天空總蒙著一層陰翳,路邊的樹幹光禿禿的,寒風吹佛,冬日的京城就愈發蕭索。

很快要高考了,沈弋還是選擇時不時上籃球場玩玩兒,輕松的跟個沒事人一樣。

出校門時,他身邊跟著一群打籃球的球友,嘰嘰喳喳聊著天。

正是青春期,荷爾蒙最旺盛的時候,男孩子間私下會聊的禁-忌話題,他從來只是聽聽,不參與其中。

“那女孩兒正啊,長的很純,像哪個女明星來著。”

“誒,就是裹的太厚,看不出來身材怎麽樣?”

“......”

本來沒什麽興趣,他偶然瞥過去才發現是這群小子談論的女孩子是姜予漾,她小半張臉裹在圍巾裏,眼睫忽閃忽閃的,像蝴蝶極輕的振翅。

小姑娘捧著一袋子,鼻尖凍的通紅,裏面的板栗熱熱乎乎的。

那時候因為沈蕁車禍去世的打擊,他接受不了姜予漾的存在,愣是半個眼神都沒給。

這回看過去才發現小姑娘很靈動,皮膚白的如薄雪,見誰都是笑吟吟的。

她對他也笑過嗎?他不記得了。

有人問他去不去吃飯,沈弋單手抄兜,說的相當不留情面:“你們收斂點兒。”

這麽多年,學校附近賣板栗的還在,只不過不是那一家了,他的視野裏也沒有小姑娘的身影。

沈弋頓了頓腳步,徑直走過去買了袋板栗,然後坐在後座繼續等。

打開包裝袋,糖炒的清甜盈滿車廂,沒吃幾口,他就給袋子封口了。

也沒見那麽好吃,她怎麽就吃到合口味就能笑的梨渦盈盈呢?

——

來到巴黎差不多半個月,姜予漾已經習慣了在巴黎雜志社的生活,她坐在大屏的蘋果電腦前,能聞到各種並不難聞的氣味交雜。

由於樣衣就掛在擡頭可見的地方,那些衣料全是嶄新的,所以會有種衣料味。

她的桌上放著一杯熱乎乎的咖啡,清晨的活力全在於此。

不比在國內上班的嚴格著裝要求,巴黎的人們相當松散,更樂意打扮成自己喜歡的模樣。

就比如她旁邊的長卷發小姐姐,穿著相當前衛並將此簡稱為時尚雜志編輯的打扮要義。

姜予漾還注意到,溫圖爾近來都只是中午跟下班時現身過公司,在巴黎,高級編輯、主編比普通員工還要忙碌。

有時候走廊上碰見了,溫圖爾身邊跟著的女助理會完全無視她的招呼。

巴黎時裝周開幕在即,在四大時裝周裏,巴黎的這場無疑是核心風向標,奢華且浪漫。

每年這個時候都是《ICON》最忙碌的日子,雜志社裏的其他人都像如臨大敵,總有接不完的電話。

由於她是溫圖爾的助理,其他部門也不敢擅自讓她做事,如此一來,姜予漾只能做著很基礎的工作,給打印機裏放紙,整理樣衣,一切仿佛從零開始。

姜予漾毫無怨言,無論什麽細活兒,從來都是兢兢業業的,這樣的人會讓同事非常喜歡,那些基礎活兒她做的比笨手笨腳的實習生好,大大加快了配合效率。

與往常一樣,她去商場買了一些食材,回公寓的路上去了趟戰神廣場。

每至黃昏,這裏會飛來許多潔白的鴿子,成群結片,有遊客和當地居民給它們喂食。

她掰了點玉米粒,給它們分了過去。

不一會兒,陸朝野閑散地走過來,他坐在長椅上,卸下吉他包,這回學聰明了些,口罩、帽子一個不少。

姜予漾是靠那雙眼睛認出他的,如平靜的湖面,清晰地印著她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