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3/4頁)

天台風大,她的一頭長發被風吹得松散,寒氣盡數往衣服裏灌。

沈弋指尖夾著那根沒抽完的煙,火星搖晃。

“你要說什麽?”她環抱著雙臂,籠著薄紗下被涼意侵襲的手臂。

沈弋承認的幹脆利落:“你那日記本我看了。”

他斜著咬著煙,移開後呼出煙霧,輕哂著問:“恨我還是愛我愛的不行啊,寫我名字寫那麽多遍。”

其實,那個日記本裏之前是有內容的。

後來變成了名字加日期的形式,她小心翼翼地記錄著對著他每件事發生的時間,仿佛能回溯到多年前。

沒想到這個日記本被“當事人”看到了,姜予漾完全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當場抓包、人贓並獲。

“都過去了。”姜予漾說的是日記本裏的東西,她垂著腦袋,看兩人的影子交織在一起,“我喜歡過你的,這一點我認。”

她接著說:“但我現在不知道這件事是對還是錯了。”

對一個人的感情是沒法兒控制的,但很多年少時的感情最終也是無疾而終。

姜予漾從來沒有奢望暗戀能得到回應,可抵死纏綿的那一晚後,如同沙漠逢甘露,硬生生長出一片綠洲來。

在一起後,姜予漾會想,沈弋是喜歡她乖、喜歡她聽話、喜歡她仰慕他,能給他足夠的驕傲,還是發自內心地尊重她,想要有個兩人的未來。

喜歡,從來就不分對錯。

可姜予漾已經過了細水長流和轟轟烈烈的心境了。

一段遍體鱗傷、沒有安全感的感情讓她難以再度敞開心扉,即使是再度動心,也會壓制著。

那種感覺叫做,害怕再次失去。

就像分手前兩人曾冷戰過兩個月,沈弋從來就是穩操勝券的國王。

似是篤定地認為她不會貿然離開自己身邊,或者提出什麽分手請求,所以可以不解釋莫須有的東西,甚至想著哄一哄就能好。

沈弋咂摸著煙,對她所有的愛也好恨也罷照單全收:“那我這輩子還只認你了,栽了也認了,無論對錯。”

天色蒙蒙亮,雨聲瀝瀝。

姜予漾起得早,沒怎麽發出聲響地回到租的房子裏,把行李收拾好。

機票她是之前買的,喬頌知道她要去機場,順帶著送了一程。

喬頌操心著問:“你一個人回蘇鎮,沒問題吧?”

姜予漾都一個人去過異國了,沒覺得孑然一身回故鄉有什麽,便說:“沒什麽事,我就是有點想家了。”

她已經沒有家人了,回到蘇鎮,也只是回到過去的房子看幾眼,那樣的地方根本不能稱之為家。

“那你自己注意,什麽時候回來,我來機場接你。”

喬頌跟她認識這麽久,兩人性格南轅北轍,但一直沒斷過聯系。

這麽些年,也不知不覺相互扶持走過了很長的路。

京城落地港城後,南北氣候的差異就顯出來了。

港城冬日暖陽暖融融的,姜予漾裹了件厚實的棉服,陽光一照,熱意升騰。

她坐了大巴車,從港城開往蘇鎮,一路上風景迤邐,逐漸遠離城市的流光溢彩。

雲霧縹緲,蒼山如黛,蘇鎮的原生態依舊被保護的很好。

姜予漾下了車,拖著行李箱走在青石板的路上,輪子咕嚕咕嚕轉著響。

小鎮的年味兒已經相當濃厚,不少家裏辦起了年貨,小販吆喝著叫賣,是熟悉的吳儂軟語。

池塘漣漪陣陣,清澈的能看見遊動的魚,格外靈動。

最終,她駐足在一家藥鋪前,言笑晏晏:“陳嬸。”

女人白發蒼蒼,佝僂著腰,一聽有人喊,反應了許久才轉過身。

“你是?”

“我是漾漾。”姜予漾走近了些,眼尾一彎,像兩只小月牙。

陳嬸還有些不可置信,放下手中的活迎接道:“漾漾,多少年沒回來看看,嬸嬸和你叔叔都很想你。”

姜予漾眼眶一熱,母親生病後,陳嬸一家幫助特別多,那些人情是她怎麽都償還不完的。

“哭什麽?”陳嬸拍拍她的背,笑得和藹:“好孩子,過年回來就先在這兒住幾天吧。”

“.......”

沈弋一早上被紀隨之叫去京郊滑雪,他記得姜予漾很早就說想試試,一直沒找到機會。

他幹脆應下,洗漱完後上了一趟二樓,結果房間裏早就沒人了。

收拾的一幹二凈,像是昨晚根本沒有人住過。

真的是跑的比兔子還快。

來到京郊滑雪的山上後,紀隨之見沈弋臉色不好,隨口一問:“沈哥,今兒還是一個人來的啊?”

沈弋眸子陰鷙著:“......”

“還是”這個詞兒恨不得往人心窩子裏捅。

他剛發消息問了喬頌,姜予漾居然一聲招呼沒打,回蘇鎮去了。

他強撐說:“她有事,沒在京城。”

紀隨之知道姜予漾是江南的女孩兒,離開京城,回蘇鎮肯定是第一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