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完結上(第2/3頁)

姜予漾擔心沈弋的同時,心裏仍相信他所有的選擇。

現在,如果非要說她的情敵,那可能就是沈弋的工作。

外灘的風很是喧囂,姜予漾望著波光粼粼的江面,打電話過去,很輕地喊他名字:“沈弋。”

他接的很快,應著她的話,尾音輕勾:“嗯?”

“你在忙嗎?”

“擔心我啊?”沈弋一語道破,嗓音含著笑意。

外人眼中的沈弋高高在上、堅不可摧,周旋在聲色犬馬之中,矜貴不可攀,人人忌憚他。

只有她想極力護著那些鋒芒。

姜予漾迎風而立,感受著黃浦江的穿膛風,目之所及是鳴笛的輪渡。

“嗯,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沈弋:“雙方交戰,受益最大的會是誰?”

這麽一來,姜予漾就全知曉了,他這一步棋,不過是按兵不動。

君聯越急,就會越想去澄清,但是網上圍繞“黑心醫療”的話題只會一次又一次被提及,反倒加固原有印象。

沈弋思緒鎮定,不見丁點兒慌亂:“漾漾,你信我嗎?”

易科在商業場上運用下三濫的手段,令人不恥。

東醫被潑的臟水,也絕無可能白白受著。

要打,就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

江水滔滔,她的心潮隨之澎湃:“信的,從沒改變過。”

第二天一下飛機,沈弋就來接她了。

行李箱被放置在後備箱,她坐到副駕駛,目光澄澈柔和。

兩人溫存片刻,沈弋俯下身,很克制地吻了下她的肩頭和頸間,都沒敢用幾分力氣,怕留印兒。

姜予漾一見到他,心情便明朗起來,也湊過去,蜻蜓點水地薄唇下落下一吻:“去哪兒?”

“醫院。”沈弋說。

她面色一僵,想到他胃疼的毛病,還以為是他身體出什麽問題了。

沈弋也沒繼續隱瞞,直白道:“老爺子想見我們。”

“爺爺?”姜予漾將雙手放在膝蓋上,心裏一空,情緒是肉眼可見的低落。

上回見老爺子,還是幾個月前的小年夜,那時候老爺子身體就欠佳,一直保守療養吃著藥,沒想到病來如山倒,手術是成功了,但身體狀況每況愈下。

醫生通知說,這段時間還是讓家人多陪在老爺子身邊,別留什麽遺憾才好。

住院的這段時間,老爺子不喜歡人打擾,就一直沒讓之前的戰友過來看望,只讓沈赫連和林平芝留在身邊照料著。

趕過去,沈赫連和林平芝都在,兩人值守在病床邊。

老爺子從病床上艱難起身,沈弋眼疾手快地給人扶住了。

老爺子面色不大好,強撐著精神逡巡道:“你們都先出去吧,沈弋和漾漾留下來陪我說說話。”

之前手術完他來看望,老爺子還能連吃幾個橘子,精神奕奕地跟他談古論今。

可在東醫情況不容樂觀的這幾天裏,老爺子的病情也惡化了。

上了歲數,人就容易看淡生死,多活一天少活一天,總歸是要望到頭的。

沈老爺子躺在病床上,抓過兩人的手,鄭重道:“兩個好孩子。”

姜予漾忍住了眼眶的淚,擠出一個笑容:“爺爺。”

“漾漾,我這孫子從小就調皮,往後啊他惹你不高興了,爺爺也不能給你做主,但不能受委屈嘍。”老爺子人病著,說話底氣還是足的。

沈弋給他剝了個橘子,揶揄地問:“老爺子,您就是這麽對親孫子的啊?”

老爺子吹著胡子,哼道:“臭小子,爺爺不強求你跟誰在一起,只要是你喜歡的,肩負起責任,對人家好,我就放心了。”

沈弋跟她十指相扣,承諾說:“老爺子您放心,到時候給您看紅本本。”

老爺子這才笑了,面色緩和不少。

之後,沈弋一路驅車帶她去了京城的墓園,白日的墓園,很是寂靜,路上有幾棵稀疏的槐樹,在陽光下綠蔭濃密。

時至今日,沈弋不再去逃避沈蕁的去世,不再被負罪感折磨而自我束縛。

姜予漾看著相片上那一張小小的臉,很稚嫩很鮮活。

最後歸於靜謐,長眠於此。

她不敢驚動,只是感受著空氣裏的香火氣息,很是虔誠。

沈弋將買來的一束百合花放在墓碑前,眼睫輕顫,一如既往地鄭重道:“沈蕁,我們來看你了。”

純白無瑕的花蕊迎風招展,送來縷縷幽靜的花香。

那一場火災,他是幸存者,卻毀了沈蕁的一生。

後來的同學聚會,如果沈蕁不是說要來找他,也不會發生意外。

有時候,活在世間的“幸存者”會沉湎在負罪的陰影中,不可自拔。

那時候所有人都說他不可一世,驕傲的像永遠不會低頭的小王子。

沒有人了解,他在黑夜裏被負罪感纏上心頭,喘不過來氣的時刻。

年少輕狂的日子是矛盾的,只有沈弋自己知道他在風光與地獄之間不斷徘徊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