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驚人之事

晏家今日請的人不多,除了塗家一家子之外,便只有李家各房,加上晏家幾房,算算人也不少,靖王妃讓把臨湖的一座小樓收拾出來,用作宴席之地。

晏衡在門下看到李家車轎到來,跟晏弘一道挨個兒地拱手相迎,儼然一個端方能幹的少當家。

到看見李南風隨在李夫人身後下轎時,他兩腳不聽使喚地走了上前:“天雨路滑,郡主當心腳下。”

李夫人看了他一眼,隨後便被迎出門來的靖王妃地招待走了。

晏衡正好使了眼色給李南風,引著她到了素日兩人打著寫功課而密謀大事的靖王妃的藥房。

“你母親可真沉得住氣,胡宗元都身首異地大半個月了,她還繃著個臉呢。”

這半個月裏,胡宗元事情的余熱還未散去,朝廷拿鹽業,絲織的事情在朝上狠說了幾日,年底本來就該是各部述職的時候了,這一來又更加多了幾分壓力。

這是份內事,倒也不算什麽,只是那一船被胡宗元“貪墨”了的絲綢缺口不知如何才能填補上去。

便就有欽差南下協助織造局籌集絲綢,李南風暗暗祈盼洛詠這邊能來得及。

再回到說李夫人,雖然她這份定力的確是常人難及,但李南風和李摯還是感覺到了細微的變化的。

比如說她話就比從前多了一些,也確實不再時時刻刻都繃著了,但對李南風卻一點兒也沒有放松,還是每日盯著她做女紅和讀書。

對李摯的婚事也同樣上心起來了,要不是因為臘月冬月不適合議婚的話,多半這個時候早已經張羅起來。

這便有理由使李南風相信,李夫人的嚴格跟她心裏對胡家的仇恨是沒有關系的,她剛才對晏衡的那一眼,實則是出於對李南風,畢竟這兩年他們倆時常走在一塊,李家人已經司空見慣。

不過上回塞紅薯給李夫人時提到晏衡,李夫人卻始終沒說什麽,也是讓人意外。

“少說廢話,有什麽事快說吧。”

李南風端起溫到剛剛好的菊花茶來喝。她來靖王府這麽多回,口味什麽的都讓靖王妃身邊人記得很清楚了,她可是越來越喜歡上晏家來了。

晏衡便就把胡氏搬到二兒子高榕那兒去住了的事跟她說了。“侍衛打聽胡氏,從嘉興打聽到了信陽,就聽說你舅舅回去之後就跟繼太妃吵了起來,隨後胡氏就被怡郡王接到府裏去了。”

李南風雖然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出,但來得這麽快還是出乎她意料。

按說胡氏是永王的親生母親,周太妃的嫁妝落在他和胡家手上,那也是他們得了好處,按照他們那一窩的稟性,難道不應該是把事情捂下來麽?怎麽這永王居然還怪上了繼太妃?

“胡氏這邊查出什麽來沒?”她問道。

“有所收獲。”他拿出一卷紙遞給她,“胡氏原先在嘉興以貌美溫順出名,後來為高家所知,當時高家正好要給你外祖父高潛續弦,就著人去說了媒。

“而胡氏在過門之後……”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捏著下巴覷起她來:“高家有個旁族子弟叫高幸的,你聽過不曾?”

李南風擡起頭。

晏衡表情有些玩味:“這高幸年少貌美,卻家徒四壁。那會兒曾幫著你外祖父打理家族庶務,往高家二房去的挺多。

“從侍衛查得的時間算起來,胡氏進門未到半年有的永王,永王剛出生,高幸就到你外祖父身邊來了,後來你姨母出生之後,高幸就突然得暴病死了。”

李南風只覺後腦勺一陣涼風躥過!

“什麽意思?!”

“胡氏早就成了為了嘉興城裏的傳奇,侍衛在嘉興呆了不到兩日,就把她生平聽了個八九不離十。

“後來再往高家祖宅這邊打聽的時候,就聽到了這麽一回事,有風聲說高幸是在吃過胡氏賞去的女兒滿月酒的喜餅後死的。

“另外,怡郡王高榕比永王小了四歲,錦陽郡主卻只比怡郡王小了一歲。”

李南風是慣於心計之人,這番話什麽意思就不必多說了,這個高幸擁有跟胡氏很多私下接觸的機會,而且他是在胡氏生完錦陽郡主後死的,也就是說胡氏在高幸死後就再沒有生了。

如果李夫人的推測屬實——李夫人與胡氏互為敵人,那會兒她必然會處處留心她,胡氏即便無把柄留下,有痕跡留在李夫人眼裏也正常,她反復跟永王說這話,那多半是空穴來風了!

胡氏進門才有的永王,那可以完全排除她失身進門——事實上她想懷胎進門也是不可能的,大家族對這方面的把控還是相當嚴格,何況胡家又非大戶人家,高家更是會小心。

胡氏生下永王後相隔四年才有的怡郡王,沒隔一年又生下錦陽郡主,那麽中間那四年胡氏和高潛幹嘛去了?

胡氏嫁進高家注定是負有繁衍子嗣的使命的,生下長子後幾年沒動靜,公婆的熱情不會降低?她的地位不會受到威脅?隨著高潛年齡漸長,高家不會張羅給他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