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過生日嗎?

李南風陪著她四處熟了熟地形,就引著她跨過月洞門往府裏來。

李夫人在廳中,乍見到袁婧時即怔了怔。

李南風道:“母親,這就是袁娘子。”

袁婧行了個大禮,說道:“袁婧拜見郡主。”

李夫人讓金瓶扶她起來,又置了座,說道:“娘子哪裏人?”

袁婧把生平簡單說了。又把親自繡的一對當隨手禮的枕套呈了上去。

李夫人看她不慌不忙,目不斜視又語意溫善,再看看這枕套針腳細密,花樣子也繪得精致,並不像是那等混跡三教九流中的粗鄙人。

便神色漸松,說道:“聽說娘子是位相士?”

袁婧點頭:“是南方姑娘擡舉了,不過是祖傳的一點糊口本領,遠談不上相士之稱。”

李夫人就道:“那麽娘子祖上是?”

李南風搶答道:“袁娘子祖上是前周欽天監的官員。人家原本也是官眷。”

她總記著袁婧幫過她的大忙,還送了她一匹馬,不忍李夫人低看了她。

李夫人睨了她一眼,目光再回到袁婧臉上,就點頭道:“難怪娘子氣質不同常人。”

再看了看手上枕套,她說道:“普天之下敢在李家像劉坤那樣亂來的人倒也數不出來,娘子既然來了,就安心住著罷。你是小女請進府來的,回頭讓她派個人給你使喚。”

身為太師府的人,私下裏對人可以保有防範之心,當著百姓的面卻端不得架子,人都已經到府上來了,當然沒有再冷待之理。

袁婧忙笑道:“這可使不得,民婦一介庶民,能借太師府一隅庇身已經是很了不得,哪裏還能動用府裏的傭工?民婦素日也是勞作慣了的,完全應付得來。”

李夫人雖然少時吃過苦,但也沒過過平民百姓的日子,聞言就道:“便是擡水傳飯也得要人,也不是特意關照,不過於我們而言是舉手之勞。總不能讓我們家姑娘請回來的客人受輕慢了。”

袁婧說道:“郡主的厚愛袁婧心領,方才袁婧也和南風姑娘看過了,鍋灶水井都有,且出門就是長街,買東買西都方便,一日三餐什麽的,袁婧並非嬌生慣養之人,自己都能應付,就不叨擾府上了。”

其實原本李南風也是想過要不就讓她在府裏吃的,但想想人家原本是不必這麽著的,袁縝替她去辦事了才無奈托付,何必弄得人家跟寄人籬下似的,想她那樣的品性,也不會接受這點恩惠,便沒去破壞氣氛。

此時她也沒有插言。

李夫人原本只當她是來投奔的,因此便是得知她出身,觀感也還平常,此時聽她竟壓根不打算麻煩府裏,她自己也是極高傲自律之人,難得人家有這份不卑不亢,因而便不免高看她一眼。說道:“當真不用?”

袁婧俯身:“郡主與南風姑娘厚愛,袁婧原不該辭,只是袁婧慣於自食其力,還望郡主允準。”

李夫人便罷了。說道:“來人帶娘子下去安頓吧。”

袁婧再謝過。

李南風看得這番光景,心裏也爽快,等她走後也跟李夫屈了屈膝:“多謝母親賞面給女兒。”

李夫人沒說話。

……

李夫人沒說話的原因是,從前讓李南風注意規矩禮儀,她時常造反,如今她憋著不說她了,她反倒又禮來禮去的了,你說這是不是欠罵?要不是金嬤嬤從旁猛盯著她,她自然是少不了有幾句話要說的。

李南風回房,譚峻正好也回來了。

他說道:“靖王連日在天罡營坐鎮,晏世子不敢偷懶,日日都到天擦黑才回府。”

“那他明兒是出來不了了?”

“估摸著是來不了。”

李南風心道那好,正好省筆錢。

這念頭才剛上來,梧桐就進來說:“晏世子來了,等著見姑娘。”

李南風簡直無語,只好到了角門外。

晏衡還穿著盔甲,手提長槍,一副要去幹翻幾座城的模樣,又好似是才自營裏出來就直奔她這裏。

“你不是沒空嗎?”李南風很不悅。

“再忙生日也得過啊。”晏衡把長槍往樹下一杵,說道:“明兒我告假,不去營裏,你準備請我上哪兒吃?”

“路邊攤?”

“不行,起碼得西湖樓!”

“反正我就帶五兩銀子,你看著辦。”李南風攏手說。

晏衡臉一黑,說道:“那我不過了!”

“那我就連五兩銀子都省下了。”

晏衡又給活生生氣回來了,說道:“五兩就五兩,明兒我來接你!”

李南風眼涼涼地憋著他離去,也回屋了。

翌日早飯後,晏衡把頭發梳得溜光打滑,換上身嶄新蟒袍,又掛上塊和田白玉,先去給靖王和靖王妃磕了頭,又在致遠堂接受了晏家眾兄弟姐妹們的祝拜之後,就騎著高頭大馬,往李家來了。

李南風尋常打扮,七成新的錦襖覆百褶裙,頭上仍梳兩只鬏鬏,如今倒不戴絨花了,米粒大小的珍珠拿銀絲串成一把,露珠似的纏繞在鬏鬏上,看上去少了些稚氣,則添了些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