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3頁)

古語裏有“春困秋乏”,這個季節確實是容易使人困倦的。

溫映寒濃密纖長的睫毛輕輕眨動了兩下,身上寶藍底的暗花祥雲錦緞衫,襯得她肌膚勝雪,袖口處的一朵牡丹紋栩栩如生,隱隱透了幾縷婉約出來。

“先放在小桌上吧,這會子沒什麽胃口,我一會兒再用。”

蕓夏將小托盤放到一邊,福了福身開口道:“娘娘,還有一事。張禦醫來請平安脈了,人已經在殿外候著了。”

溫映寒斂了斂神色,微微頷首,“傳進來吧。”

張禦醫一如既往地穿了件寬大的官服進來,身後跟著一個小太監,手裏拎著診治所需的醫藥箱。

他上前行了個禮,“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溫映寒擡起胳膊免了他的禮數,“張大人無須多禮,請起吧。”

小太監適時在溫映寒手腕上搭了塊帕子,張禦醫斂了衣袖靜心診脈。他擡頭望了望溫映寒的氣色,“娘娘近來身子感覺如何了?”

溫映寒聲音輕緩:“倒也沒什麽太大變化,就是這兩日倦得很,睡醒也沒太多精神,旁的倒也不打緊。”

張禦醫攏了攏胡須,“娘娘這症狀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前幾日,我記得是剛放晴那天,那日我去了趟禦花園,許是許久未出門走動了,回來便有些倦了。”

張禦醫微微頷首,又問道:“娘娘近來夜裏睡得可有好些了,可還有夢魘?”

溫映寒抿了抿唇,“夢魘倒是沒有了,睡得也能比往日長了些。”

張禦醫松開了診著脈的手指,“娘娘脈象同前段時間並無太大差別,稍有虛浮,但已經比剛落水後要好上許多了。微臣記得娘娘所說那日早上天氣還好,後來便有些冷了,依微臣之見,娘娘多半是那日出門著了風,這段時間暫且在殿內緩緩便好了,若要出門需比平常穿得暖些。”

溫映寒收回了手臂,纖長的手指捏了衣袖的衣角微微向下拉了拉,“那為何近來我總覺得身上有些乏提不起精神似的?”

張禦醫拱了拱手,“微臣記得娘娘所說那日早上天氣還好,後來便有些冷了,依微臣之見,娘娘多半是那日出門著了風。”

站在後面的蕓夏微微掩了掩唇,暗自自責是自己的過失,“那娘娘可需再換些湯藥來調理?”

張禦醫擺了擺手,“不必,那藥方就是調理娘娘寒涼之症的,繼續服用便好,這段時間暫且在殿內緩緩,平時小憩時也要關好門窗,別再染了外面的涼氣,若要出門需比平常穿得暖些。”

蕓夏站在一邊,已經完完整整將禦醫所囑咐的每一個字都牢牢記下。聽他這樣說,溫映寒也稍稍放心,“嗯,有勞張大人了。”

她望了望他身後的藥箱,看著像是比平常重似的,“大人一會兒可是還要去其他地方?”

張禦醫拱了拱手,“稟娘娘,今日當值的劉禦醫告了家,微臣稍後替他去一趟玉清宮請脈。”

溫映寒眼眸微動,一雙細眉微不可見地輕蹙了一下,“玉清宮?是朱婕妤病了?”

張禦醫搖搖頭,“是宜嬪娘娘,前幾日有些不適,太醫院給開了藥方,正日日服用著。”

溫映寒微微頷首,垂下視線輕輕摩挲了一下手指,“那……宜嬪的病症可嚴重?”

“微臣看過脈案,無大礙的,調理著即可。”

“嗯,無礙就好。那便不耽誤張大人時辰了。”她擡眸望了望身側,低聲吩咐:“蕓夏,送張大人出去吧。”

張禦醫聞言微斂了衣袖俯身行禮,“微臣告退。”

“大人隨我來吧。”蕓夏上前引路帶了張禦醫出去。屋中又恢復了往常的安靜。

偌大德坤宮中,宮人較少,溫映寒聽明夏說,是她從前不喜人多,便打發了不少人走,後來皇上下令禁足,又走了幾個,這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明夏也曾詢問過是否要告知內務府多調些人手過來。

那些太監們慣會見風使舵,自從皇後不再有執掌六宮之權,便都奉承到了薛貴妃那裏,眼下礙於皇後的位份猶在不敢克扣,但這些人也絕不會主動做些什麽,非得遣人問到跟前去,甚至還得再等上一等。

溫映寒倒是不介意宮裏人少些,反而這些日子還打算再送幾個人走。

每每德坤宮一有點什麽風吹草動,外面的人便知道得一清二楚,想要她不多想都難,所以最近近身的事她都只叫明夏和蕓夏兩個人伺候。

人少無妨,但生了異心的人不能留。她已吩咐蕓夏平常留意著,這段日子下來心中已隱隱有了那麽幾個人選。

屋中燃著的安神香味道清淡,小桌上的那碗金絲燕窩還隱隱散發著熱氣。

廊間傳來了些輕微地腳步,很快便有人站在門外低聲稟報:“娘娘,奴婢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