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氣死(第2/3頁)

魏鸞有些擔心周驪音,先到側殿等著。

……

正殿裏帳幔長垂,春風送暖。

周驪音腳步匆匆地進去,見章皇後穿著單薄的綢衣,好端端地倚枕翻書,稍松了口氣,趕上前道:“母後身子如何了?這兩日兒臣只顧著遷居的事,竟不知母後病了。”說著話,握住章皇後的手靠過去,面露愧疚。

章皇後丟下書卷,含笑道:“並無大礙,只是染了風寒而已。”

“那也不能掉以輕心。前兩日是兒臣疏忽,鸞鸞為母後侍急累成了那樣,我卻只顧自身高興。今晚就換兒臣來照顧母後吧,讓鸞鸞回府歇息,母後是沒瞧見她那烏黑的眼圈,怪心疼的。”周驪音說著,殷勤地給她掖被角。

章皇後卻搖頭,“你自管去忙,我留她侍疾自有用意。”

周驪音聞言微愣,卻仍不死心地撒嬌懇求道:“鸞鸞都累壞了,母後就讓兒臣陪著吧。”

這分明是想維護魏鸞,章皇後不豫地皺眉,屏退宮人。

殿門吱呀關上,只剩母女獨對,章皇後起身下榻,轉瞬間便肅容沉目,責備道:“先前叮囑你的事,我瞧你是都忘了!玄鏡司好端端地放了魏嶠父子,卻對咱們步步緊逼,都是盛煜做的好事。魏鸞陽奉陰違,我留她侍疾,不過是敲打告誡,讓她知道好歹。”

“玄鏡司辦差,關鸞鸞什麽事。母後分明是心存不滿,往鸞鸞身上撒氣!”

周驪音不滿地嘟噥。

章皇後眸色驟沉,回頭盯向她。

周驪音瞧著活潑天真,因自幼受教於永穆帝和朝中名儒,其實內裏頗倔強而有主見。

先前興國公府出事,章皇後讓她疏遠魏鸞時,她便覺母親此舉過於蠻橫,只是不曾宣之於口而已。而今見章皇後仗勢裝病,故意折騰得魏鸞形容憔悴,滿腔擔憂全成了不滿,仰頭道:“兒臣難道說錯了嗎?”

“放肆!”章皇後甚少被她頂撞,當即呵斥。

周驪音半點都沒退縮,只靜靜看著她。

母女倆對視片刻,章皇後竭力放緩語氣,“人總得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後果。我並非故意刁難她,是要她知道背叛的代價,如今不過是侍疾,若她還不知悔悟,就不是侍疾這樣簡單。長寧,你也不小了,該知道玄鏡司這次對咱們下手有多狠。”

這般引導,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周驪音不自覺退了兩步,“母後這話兒臣不敢苟同。據兒臣所知,興國公的案子證據確鑿,並無半點冤情,父皇還體念老國公爺的功勞,從輕處置。有違律法為禍朝堂百姓的人本就該繩之以法,母後何必怪罪玄鏡司,還把氣出到……”

話未說完,章皇後已是面色驟變,厲聲道:“閉嘴!”

周驪音聲音一頓,面露錯愕。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章皇後看著嫡親的女兒,臉色都青了,“什麽叫繩之以法?興國公是你皇兄的臂膀,玄鏡司對付章家,就是對付你皇兄!淑妃母子虎視眈眈,你不說幫著章家,幫著你皇兄,還說出這種沒良心的話!”

“我當然會幫皇兄,父皇跟前我從來都是幫皇兄說好話!”周驪音也是氣狠了,對著親生母親,口無遮攔地道:“可興國公罪行累累,難道不該按律處置嗎?放任他們肆無忌憚繼續作惡,不止愧對天下百姓,還會連累皇兄!”

“你閉嘴!”

“我不!兒臣雖不懂朝堂的事,卻記得母親教過,姑息只會養奸。父皇也說過,咱們身在皇家,若是徇私枉法,那就會上梁不正下梁歪。章家的戰功父皇從來都是重賞,興國公非但不感念,反而枉顧律法鬧得民怨沸騰,這樣的人就是蛀蟲,兒臣為何要幫他們?”

章皇後未料女兒竟會這樣說,勃然大怒,擡手便欲打她。

手掌落在臉上之前,她顫抖著克制住沒打下去,只將胸膛起伏,氣得臉色鐵青。

周驪音卻懵了。

從小到大,她都是帝後的掌心之寵,重話都沒聽過幾句,更別說今日這般爭吵。

她看著那只近在咫尺的手,看著章皇後怒氣洶洶的臉,忽然擡步,繞過她便往外走。

章皇後呵斥,“你去哪裏!”

“不用你管!”話音落時,人已沖了出去,甩得門扇砰然作響。

這般動靜令殿外的宮人提心吊膽,魏鸞也未料母女倆能吵成這樣,聽見動靜出去時,周驪音早已不見蹤影。

正殿之內,章皇後被氣得胸口疼。

她知道女兒的脾氣,看著萬事不關心,實則心裏有數。今日既這樣說,必定是心裏這樣想,只是從前礙著她做母親的沒說出來罷了。是以方才盛怒攻心,才會想揚手去打。

如今周驪音含怒離開,會去哪裏?

方才那種話,除了永穆帝外,不可能再有人教她。

她既聽了皇帝的,心裏自是偏向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