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臭罵(第2/3頁)

是以哪怕周驪音算得上他的妹妹,盛煜亦深藏芥蒂。

而至於挾持周令淵……

有永穆帝的授意,有迥異於旁人的身份,盛煜自是無所畏懼。

這些話,魏鸞當然不敢跟魏夫人說。

她只埋頭琢磨,片刻後才道:“所以帝後之間,其實有深仇大恨。”

“是啊,只是皇上藏得太深,旁人瞧不出來罷了。”魏夫人撫著女兒的頭發,輕嘆道:“他如今對章家屢屢發難,是為朝堂長久之計,裏頭恐怕也摻雜了私仇。若不是被你的外公舅舅們脅迫,當初那位喬氏,原本不該喪命。”

畢竟那是太子深愛的女人。

卻因外戚的強勢,不得已打落牙齒和血吞。

跳出棋局再審視往事,魏夫人只覺心驚。

……

曲園裏,盛煜在整夜的心煩意亂後,白日仍去衙署。

公事繁忙,關乎重大,足夠令他冷靜。

如是過了兩夜,他終於在傍晚回府時擡步踏進了垂花門。

誰知到得北朱閣裏,卻見樓閣空空,魏鸞並不在裏面。

盛煜撲了個空,問過仆婦,才知魏鸞前日去了敬國公府,將春嬤嬤和染冬都帶去了,尚未歸來。他近來閑暇時,所思慮的盡是盛明修和周驪音的事,一時未想起嶽父魏嶠的生辰,乍聞之下,還以為是魏鸞負氣去了娘家,不由愣住。

仆婦見狀,恭敬問道:“奴婢去請少夫人回來嗎?”

“不必。”盛煜淡聲說罷,轉身走了。

到得晚間,西府那邊傳來消息,是長兄盛明誠抽空回府,還帶了妻兒。他在京外為官,加之是衙署裏的棟梁,每月頂多能抽空回來一趟。而盛煜時常在外奔波,能湊巧碰見長兄的次數少之又少,而今既撞見,自然要過去見見面。

闔府團聚用了晚飯,遊氏好容易盼來兒子,忙將盛明誠一家三口帶回去,秉燭說話。

盛聞天倒不急著敘話,見盛煜孤身而來,神情郁郁不似往常,便以有事商談為由,帶著他去了書房。到得那邊,隨手掩上門扇,指個古樸細雕的圈椅讓盛煜坐著,自去倒了杯熱水,口中道:“魏氏呢,怎麽沒來?”

剛坐穩的盛煜動作微頓,旋即淡聲道:“有事。”

這態度著實敷衍,且眉目之間比剛才更陰郁了幾分。

盛聞天不由皺了皺眉。

他雖是武將,能擔負禦前守衛之責,實是粗中有細的性子,聽著這近乎別扭的語氣,便知事有蹊蹺。

曲園裏夫妻間的事,原本不該他這當公爹的過問,但盛煜那神情卻著實讓他擔心——親自教養出的兒子,性情如何,做父親的極為清楚。尋常冷靜決斷,深藏情緒,便是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更色,如今這鬼樣子,自是為後宅的事。

遂踱步過去,道:“吵架了?”

這話直戳要害,盛煜微詫擡眉。

盛聞天咧著嘴笑了笑,道:“畢竟是過來人,見微知著。旁的事愈難愈險,你便愈沉著冷靜,犯不著掛在臉上。唯有這後宅的事,便是久經沙場的名將、運籌帷幄的相爺都莫可奈何,你還年輕呢。”

說著,金刀大馬地坐在盛煜對面,“說說看,為何吵架?”

盛煜擰眉沉默。

盛聞天也不著急,拿著茶杯慢慢喝水,在兩杯水見底後,終於等到了回答。

“明修留書後離開京城是去陪長寧公主,父親可知情?”

盛聞天神情微肅,頷首道:“猜到了。”

“當時長寧公主到曲園辭別,原本已離開,明修跟她說完話後,卻追了出去。我原以為,是她居中撮合,就……”說到此處,盛煜的聲音明顯低了下去——在吵完架後,他靜下心回想魏鸞的言辭,隱隱覺得當時或許是誤會了。

此刻陳述緣故,也覺底氣不足。

盛聞天卻霎時明白過來,“你怪她撮合此事?”

見盛煜沒否認,一拍大腿,連連嘆氣道:“你、你當真是榆木腦子!莫說這只是你以為,魏氏未必真的撮合,就算她真做了此事,你也不該跟她吵。二十好幾的人,走南闖北過的橋比人小姑娘走的路還多,你哪能跟她置氣!”

“魏氏才多大?跟明修和月容相仿的年紀,行事卻老成有度,嫁過來後沒出過半點差錯。能將曲園打理得井井有條,已是不易,你還想她事事周全,處處順著你的心意?再說,她出閣前是魏嶠夫妻倆捧著的掌上明珠,重話都未必受過,你跟她吵架?”

“去了趟庭州,腦袋被風吹壞了?”

劈頭蓋臉一頓指責,罵得盛煜都愣住了。

盛聞天知他自幼除了祖母疼愛外,跟女人打的交道少得可憐,冷厲殺伐後,更是磨出了副不解風情的鐵石心腸。無奈之下,只能拿他並不多的經驗指點道:“你脾氣向來傲,誰都知道,但夫妻之間可不該這樣相處。明日去敬國公府把人接回來,有話慢慢說,別再跟小姑娘擺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