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暴揍(第2/3頁)

盛煜哪會束手就擒?

朝堂上的紛爭,他原就不欲將魏鸞卷入其中,周令淵卻不擇手段地擄掠人.妻,囚禁在東宮,著實無恥之尤!魏鸞近日有多苦悶,盛煜便有多憤怒,且侍衛們雖奉命擒拿,卻不敢傷及太子分毫,出手總有顧忌,盛煜遂鉚足了勁,只追在周令淵旁邊,拳腳相加,當眾暴揍。

魏鸞急匆匆趕去,遠遠瞧見這場景,呆在當場。

長這麽大,她從未見過周令淵如此狼狽,以貴重的太子之身,在東宮裏被人追著打,卻無還手之力。成婚這麽久,她也從未見過盛煜如此猖狂,眾目睽睽之下,瘋虎般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肆無忌憚。

歡喜與驚愕霎時湧上心頭,她趕緊提起裙角往前跑。

盛煜邊對付纏鬥的侍衛,邊追打周令淵,余光瞥見遠處那道纖秀身影,當即抽身躍出,迎向魏鸞。

矯健的身影疾奔而來,衣袍被風吹得飛揚。

魏鸞望著那張沉黑如墨的臉,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陰鷙憤怒,然而瞧著他還能生龍活虎地跟人打架,滿腔擔憂皆仍被喜悅蓋住。唇邊笑意浮起時,男人的身影也到了跟前,伸臂將她緊緊抱到懷裏。

嬌軟窈窕的身姿,抱在懷裏柔軟而嬌弱。

她明顯瘦了,抱習慣之後,身上稍許的變化都摸得出來。

盛煜心疼而愧疚,拿側臉蹭了蹭她發髻。

魏鸞貼在他的胸膛,滿面皆是笑意。方才盛煜抱得太猛,撞得她腦門微微作痛,男人熟悉的氣息卻令人安心,她將雙臂環在盛煜腰間,如纏在樹幹的秀致藤蔓。

風拂過湖面,吹動依依楊柳。

東宮侍衛們緊隨而來,將盛煜團團圍住,冰寒的劍尖幾乎抵在他後背,只等周令淵一聲令下,便將這位膽大包天、擅闖宮禁的玄鏡司統領繩之以法。

然而背後卻是死寂。

周令淵被盛煜追著暴揍了一頓,除了臉上沒掛彩之外,渾身上下皆是拳打腳踢的傷,稍稍動彈便牽動筋骨似的疼痛。那身端貴的華服在追打中早已淩亂,冠帽脫落後掉在地上,微散的發髻裏有幾縷垂落,顯得十分狼狽。

此刻他卻無心顧及這些。

他只是死死盯著湖畔相擁的兩人。

憤怒纏鬥的間隙裏,他看得清晰分明,魏鸞幾乎是跑著鉆到盛煜懷裏的,裙衫飛揚,迫不及待。艷艷秋陽映照下,他甚至看到她露出笑容,雖仍容色憔悴,如畫的眉眼卻恢復了往西的嬌麗靈動——跟在他跟前的姿態迥異。

數日相處,她不曾對他露出半點笑容,有的只是疏離防備。

卻在看到盛煜時,喜笑顏開。

那是他捧在掌心的小姑娘,悉心呵護照拂,比對親妹妹還疼愛。這幾年裏,他克制著迎娶占有的欲望,耐心等她及笄,成為太子冠上最耀眼的明珠。到頭來,她卻毫不猶豫地撲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仿佛一把尖刀狠狠紮在了心頭,剜開血肉。

周令淵痙攣似的微微蹲身。

那張臉骨相清秀,卻血色盡失,如同尚未著墨的宣紙蒼白,再不復往昔的溫潤如玉。

他隔著交錯而立的侍衛,盯向湖畔的身影。

侍衛原是拔劍護駕,哪料這位以威冷狠厲、不近女色而名聞京城的玄鏡司統領,竟會當眾露出這般柔情姿態?片刻死寂,又仿佛過了很久,不知是誰輕咳了聲,在安靜的湖畔分外清晰。

盛煜終於松開懷抱,轉而握住魏鸞的手。

柔軟而溫暖,像失而復得的珍寶。

他擡手,雙指夾住離他腦門僅有尺許的劍尖,並無動手相搏之意,只緩緩撥向旁邊。那雙眼深邃如淵,卻越過人群望向周令淵。

侍衛亦隨之望過去。

周令淵並無命令,只僵硬地半蹲在那裏,臉色青白交加。

盛煜遂撥開第二把劍。

他身居高位,深得聖寵,便是皇親國戚也須忌憚三分,眾侍衛固然因他方才的行徑而義憤填膺,沒有周令淵的旨意,卻沒人敢擅動。於是劍尖依次被撥開,讓出條逼仄的通道。

盛煜牽著魏鸞,端然往外走。

周令淵緩緩站直身子,目光牢牢鎖在魏鸞身上。然而她卻沒看他,只在走到他跟前時腳步稍頓,低垂著眉眼屈膝為禮,而後斂袖不語,與盛煜執手默然離開。她身上仍是金絲暗繡的披風,陽光下貴麗輝彩,卻再也不會在琉璃殿駐留。

他已沒有任何理由攔住她。

即便想攔也攔不住。

在將魏鸞接入東宮時,周令淵也清楚金屋藏嬌並非長久之計,執意如此,不過是想趁著朝夕相處的時機,勾起她對昔日情分的懷念,將她拉回身邊。就像盛煜將她娶進曲園後,令魏鸞漸漸動心那樣,他缺的只是對她的陪伴。

然而,結果卻令他再度失望。

如同掬在掌心裏的溫柔春水,便是握緊了拳頭,也會從指縫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