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轉變

卻說這土行孫, 自幼拜夾龍山飛雲洞懼留孫為師，學藝數百年。

論起容貌身形是醜陋矮小了些，但作為十二金仙之一懼留孫唯一的徒弟, 土行孫自以為跟腳不差。能使得一根鑌鐵棍。善行地行術, 日行千裏不在話下。

洪荒中什麽化形的都有, 貌醜矮小在大多數人眼中, 比起跟腳師門來說還真不算什麽。

故而他也一直不以為意, 反而思量著要討個大美人為妻。

要說起來，其好色是一回事, 卻還真不是沒腦子的。土行孫心知自己矮小力不足, 學的最好的就是地行術。打不過, 跑是絕對沒問題的。

以他真正的心性來說，本也不該做出跑到碧遊宮門口出言調戲截教女弟子的地步。否則早該出事了。

今日犯下這等失誤, 一則是師門長輩都在, 他心知師門護短，肯定會護著他。

二則嬋玉年紀小面生, 一臉嬌滴滴好欺負的模樣。瞧著不似截教聖母娘娘那般煞氣十足。還當是身份不高的。

想著自己不過小聲跟懼留孫感嘆一句, 截教仙就算聽到了也不好拿他個闡教三代弟子怎麽樣。

誰知道會踢上鐵板呢？

第三個原因卻是, 他一見那紅衣少女, 冥冥中就仿佛有種奇異的力量推動, 好似此女該屬於他似的。讓他一時昏了頭, 不著邊的混話也就出來了。

乍然被多寶一巴掌，打得頭暈眼花。才治好了傷，又接連讓廣成子和懼留孫呵斥。被踹到嬋玉腳下, 任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直嚇得肝膽俱裂，抖若篩糠，畏之如虎。

連著磕頭，懊悔道，“小師叔恕罪，娘娘恕罪……小子不知娘娘身份，這才口出狂言，惹了娘娘不快……娘娘恕罪……”

他磕頭磕得實打實，撞著泥土飛揚，砰砰做響。

嬋玉僅是看著，像是嫌棄他磕頭弄臟了腳下。後退幾步，目光幽幽，道了一句。

“不知我身份，就敢出言不諱。要真換了別人沒有什麽身份的女子，你是不是敢直接動手了。”

土行孫忙道，“不敢。”

那懼留孫卻看出了嬋玉的不滿，又是一腳把他踹翻，拿出捆仙繩做鞭，狠狠抽了那廝幾下。

一邊打一邊罵，“你這孽徒，修煉幾百年，不好好修行，盡想著紅塵俗念。今日幹脆就打殺了你，給你嬋玉師叔賠罪。”

這老道，下手看著也不留情，真打得自己徒弟皮開肉綻，在地上翻滾，哀叫不止。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老師饒命……師叔饒命……”

可以嬋玉的聰慧，哪裏看不出來懼留孫的用意。

說到底，徒弟還是自家的。孩子犯了錯，大人先打上手，再喊幾句口號，對方識趣些也就不好意思追究了。

要是不識趣，非得追究，反倒成了她不給闡教臉面。為了一句話，強行殺一個三代弟子，如何說得過去？

在場的都是活了千萬年的老東西，哪個看不出懼留孫的路數？

闡教的高高掛起，好似不甚關心。截教的個個面帶冷嘲。

多寶不打圓場，趙公明更有意思，喊了一句，“懼留孫道友要是沒有趁手的法寶，吾的定海珠可以借你一用。一砸一個準。”

懼留孫臉色泛紅，不搭話，又狠抽了幾鞭子。

嬋玉冷眼又看了片刻，腦中構思出一個方案，才叫停了懼留孫。

面上溫和，微笑道，“師兄別再打了。本也不是什麽大事，想來土行孫師侄也得了教訓。他既然叫我一聲師叔，我也不好與師侄計較。且停了手，莫要讓聖人久等。”

聖人都在裏面看著，乖巧懂事的人設不能崩。等到二代弟子都被師尊收進陣圖教訓了，哼！

她給了台階，懼留孫也就順坡下了。指著土行孫叫他乖乖承諾日後定不再犯，好好記著小師叔的寬容大度。此事也就了了。

一群玄門二代三代，紛紛整理儀表，以多寶和廣成子為首，帶著各家弟子走進殿內。

至正殿中，見香霧繚繞，瑞氣千條。

二聖並坐於雲台上，滿室浩浩然聖人威儀，道韻玄妙，清光奕奕。

嬋玉走到聖人跟前回話，言“師兄們帶到了”。

通天教主面色淡淡，讓她站到自己身側。

兩教弟子伏身叩拜聖人。

“拜見聖人，願老師（師伯/師叔）聖壽無疆。”

二代、三代弟子具服服帖帖，在聖人面前半點傲氣也無。哪裏還有在殿外時橫眉冷對，劍拔弩張的氣氛。

伏身叩拜許久，不見聖人開口讓他們起身。聖威下，也沒有人敢起來。

過了半晌，方聽得元始天尊道，“起來回話。”

這一聲令下，卻只叫起了闡教門下。截教弟子們，以多寶為首，都不動彈。有那三代弟子想要起來的，擡頭看了看情形，又趴了回去。

元始天尊見此，嘴上不言語，眼神卻冷淡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