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讓它劈

嬋玉言自己已是太乙金仙修為, 道心穩固，不懼魔念。欲往朝歌城內一探真相。

孔宣勸說不得，只好陪同。

其時正值冬日, 朝歌城內寒風陣陣, 肅寒蕭颯。片片霜花飛舞, 給城中鋪上一層冷白。

兩人隱去身形, 走進朝歌城。

城中街頭清冷, 少有商販。卻能從各家聽到爭執不斷。

幸而朝歌絕大多數百姓還算淳樸，魔念的影響也還沒放到最大。嬋玉算了一下系統給的日期, 怕是再過個九十天, 魔念完全侵蝕所有百姓。

屆時妄念充滿, 意志影響到現實，便會起爭執殺伐。如那只蛇妖一般肆意殺戮, 胡作非為。

殺伐一起, 魔氣自然滋生，這朝歌城的百姓便也成了魔魂的祭品。

將至午門, 見一朝臣, 面若金紙, 駕馬而出。

嬋玉看著那人, 覺得好像有幾分面熟。

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

身旁孔宣低頭, 關切問她, “小丫頭怎麽了？”

嬋玉一指那駕馬的朝臣，答，“瞧著面熟, 就多看了幾眼。”

孔宣順著望過去，只淡淡瞥了一眼，就回眸對嬋玉道，“那是亞相比幹。”

嬋玉點點頭，想起來是當初保護伯邑考時在午門見過一面。剛想問問為何他臉色那麽難看，就聽得有喊聲傳來。

“賣無心菜，無心菜有人要嗎——”

轉頭望去，卻是個老婦人提著筐籃沿路叫賣。

修行人聽力極佳，嬋玉還能聽到，那老嫗高喊一聲賣無心菜以後，又低聲嘀咕。

“這大冷的天，怎麽也得多漲兩個貝幣才是。還有上次跟隔壁賣菜的學的，有人問問題也得要貝幣。今天這麽冷，得要五個才不枉老身出來受凍。”

嬋玉聞言，卻是想起了多年前初入朝歌，被坑貝幣的太鸞。直到現在，也沒確定當年那個到底是不是金靈師姐。

她在回憶著師姐，那邊比幹卻叫住了賣菜老嫗。

問，“菜無心可活，人若是無心，會如何？”

“人無心當然——”

那老嫗正煩躁菜賣不出去，差點脫口而出給了答案，轉而就想起來問問題是可以要錢的。

貪心驟起，管他是什麽朝廷大員？

“等等！一個問題，五個貝幣！給了再說！”嬋玉：……

孔宣輕咳一聲，“都是魔氣作祟，平常朝歌百姓還是很淳樸的。”

那頭比幹愣了一愣，身後常侍呵道，“你這老貨，不知我家大人身份貴重，豈敢訛詐亞相……”

話沒說完，比幹打斷他道，“給她。”

常侍憋屈地給了五個貝幣。

老嫗頓時喜笑顏開，“大人真是好人呐！好人長命百歲。活活活，有錢幹嘛不活。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嬋玉心生感嘆：拿人錢財，必說好話。朝歌百姓當真淳樸！

比幹目送老嫗離去，面色竟然逐漸紅潤起來。

“大王已經無藥可救，但殷商百姓還需要教化。吾，不能死！”

遂駕馬回府不提。

嬋玉並孔宣圍觀了一場鬧劇，也沒多放在心上。繼續往王宮行去。一路走，一路尋找不對勁的地方。

只因商王帝辛造了鹿台，日日與妖妃在台上飲酒作樂。申公豹作為國師，似乎是吾妲己達成了什麽交易，也時常到鹿台同享樂。

如若其要動什麽手段，最有可能是設在王宮的。

入了午門，徑直過了九龍橋，越往裏走，嬋玉越能察覺到體內魔氣的躁動。

及至鹿台下，見此高樓聳入雲漢，團團俱是白石砌就，周圍盡是瑪瑙妝成。不似人間宮閣，倒像是天上紫府。

孔宣苦笑道，“此處即是鹿台，國師與妖妃具在台上。我來過兩次，只覺得周遭不適，卻找不到緣由。”

嬋玉沒有回話，在鹿台邊徐徐走動，打量四周布景，時而皺眉，時而呢喃自語。

“不對，不對啊……陣法？做什麽用……”

孔宣見她好似尋著了苗頭，也不打擾，自在一旁給她護法。

狹長淡漠的眼中，映出紅衣少女專注的神情，漸漸添了溫和。

就這般守了嬋玉一個時辰，天色已晚，風雪交加。凜凜寒威霧氣棼，凜冽朔風，亂舞梨花。

雖然赤霞仙衣好看，且保護著不讓風雪近得嬋玉之身。但總歸還是看著單薄了些。

孔宣皺了皺眉頭，卻是在乾坤中憑空一抓。取出來一件五彩生光的氅衣。

那方嬋玉正研究著鹿台的奧秘，一時入神。忽覺周身一暖，肩上似乎多了什麽。

茫然扭過頭，恰好見得孔宣立於她身側，給她披上氅衣的手還未收回，竟好似要攬著她一般。

那氅衣，青黃赤白黑，五色生光。

光華中，青年容色絕艷。

見驚擾了她，有些詫異，卻是微微含笑。盡顯雍容貴態。

那薄唇輕啟，宛若金聲玉振，又帶了著柔和。

道，“朔風凜冽，丫頭還年幼，當知珍重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