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精衛

正是勢連天界, 名號火雲。

但見得，修竹喬松，掩映洞府。亂石堆山, 老藤掛樹。低澗中，瑞華蓮香香馥郁。峰巒上，煙霞籠罩, 爛漫生輝。

好一處仙家福地, 神仙洞府。

嬋玉修仙年月不算久, 卻被多寶惡補過洪荒常識。一見火雲洞此名, 便知這洞府裏住的是人族三皇五帝。

作為人族後裔，沒有不崇敬三皇五帝的。一如當初面見女媧娘娘, 想到自己待會兒要見到某位老祖宗，嬋玉便有些緊張。忍不住扯了一下通天教主的衣袖。

教主回眸看她，見小徒弟一臉緊張, 頗為不解，“怎麽了？”

嬋玉本打算實話實說，轉念一想，記起來她師尊是最早的洪荒生靈, 盤古元神所化。不存在祖宗一說。

想來就算她說了，估計通天的反應也就跟多寶大師兄當初那樣不理解。

遂作罷，只拉著教主袖擺的小手滑了進去，怯生生握住聖人的手指。

通天：！！！

他身子微僵，明明徒弟年幼時也曾牽過手，如今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那小手滑膩, 柔嫩的指節扣著他的手掌，輕輕柔柔，像一團溫軟的雲絮。

摸不準嬋玉的意思，通天故作淡然，平和望著她。暗含期待。

嬋玉臉頰微紅，不好意思說要見老祖宗緊張，只道是，

“師尊走的太快了。”

通天：……所以他又想多了？

聖人心下失落，面上含笑，“為師慢一些。”

話是這麽說，師徒兩個誰也沒松手。

走出一步，通天反手將小徒弟的手握入掌心。

道，“這樣方便些。”

嬋玉感受著貼著自己手背那掌心的熱度，輕輕“嗯”了一聲。

見老祖宗的緊張，不知不覺變了質。還是緊張，卻又夾雜了些許興奮，些許膽怯的羞澀。對象也不同了。

手背的熱度像是傳到了臉上，讓她臉頰也發熱起來。胸前像是關了一只蝴蝶，不斷扇動翅膀，撞擊心房。忽視不得的動靜。

嬋玉的步子邁得愈發小了，她偷偷擡眼看前半步的通天。

紅衣聖尊還是平時的模樣，除了遷就她，走得極慢。似乎沒有她這般的異樣。

她莫名有些失落，又不知自己為何失落。

心裏一糾結，指尖便無意識地亂動，交錯著在那包著她的手掌心勾畫。

嬋玉哪知道，原本牽著她的手，通天已經很難才保持的面上平靜。不妨被她手指那麽亂勾亂動的，酥酥癢癢，像是撓在心坎裏。饒是他一向能裝，也差點沒破功。

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

手一使勁，把那作亂的小手抓牢，至她動彈不得。方才旁若無事，繼續往前。

嬋玉莫名其妙被他捏得手發緊，本想叫師尊松一些，卻不知為何，突然覺得這感覺也不錯。比起之前教主毫無波動要好。

便這般牽著手，亦步亦趨，穿過了松竹老藤掩映的小徑。

短短一小段路，硬是花了一刻鐘有余。才到達真正的火雲宮門前。

才至府前，就有一水火童子從門口迎來。

嬋玉見得童子走來，欲把手抽了回來。卻被通天拉住不放。

聖人斜睨她一眼，“你怕什麽？”

嬋玉：……

不知道怕什麽就是覺得心虛。

她輕咬唇瓣，眼中水光瀲灩，道了聲，“師尊……已經到了。”

已經到了，該松手了。再牽著進去，她又不是小孩，沒得讓老祖宗看了笑話。

聖人目光幽深看了嬋玉一瞬，終究是在水火童子過來前，松開了她。

嬋玉便自覺退了半步，一副端謹的乖徒弟模樣。心中的失落，卻只有她自己知曉。

奈何師徒有差，聖人和普通仙人有別。能與聖人並肩同立的，只有聖人。

火雲宮童子小跑過來，恭敬拜禮，“拜見通天聖人，神農老爺已在紫雲崖等著了。”

通天教主微微挑眉，突然問道，“伏羲道友呢？”

童子便答，“伏羲老爺還在媧皇宮未歸。”

若問牽個手都怕被人看見的單身聖人聽說別人恩恩愛愛了三年多還沒完，是什麽感覺？

通天的答案只有一個字，酸！

仿若不經意地又回頭看了看端端正正的小徒弟，教主心裏嘆息。惟願今次能得償所願。

便由水火童子帶路，領著師徒二人進了火雲宮。

這一路饒山而走，景致無限，遍地的奇花馥馥，異草依依。行至一霧靄氤氳的雲崖前，鼻尖吸入的具是草木清香，令人神清意爽。

見一中年男子，披葉蓋肩，腰圍虎豹之皮。正在彎著腰打理一叢青苗。

聽見響動，那中年男子轉過身來，看向來客。其人面目和善，續著短須，頗有威嚴。

見了通天，他拱手笑道，“見過通天聖人。”

又看到通天後面的嬋玉，目中有好奇，“這位小仙子便是你那弟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