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線索

梁奉錦把帶來的水果放在床頭櫃上,禮貌地喊了李玉虹和岑盈一聲“媽”。

其實李玉虹和岑盈都才只有四十七歲,只比梁奉錦長十幾歲,而且之前很長一段時間裏她們和梁奉錦都是家長和老師關系,被梁奉錦叫“媽”總讓人覺得有點別扭。

於是李玉虹心生一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別客氣,小梁。以後叫我李總吧。”

然後又一指岑盈:“這是你岑總。”

岑今夏笑嘻嘻地說:“那我就是小岑總!”

梁奉錦:“……”原來這裏只有他一個是打工人。

但他還是屈服了,說“好”。

“小梁啊,學校那邊怎麽樣了,什麽時候回去上班啊?”李玉虹問梁奉錦。

梁奉錦答道:“下周一就復職。”

這頭兩人聊著,那頭岑今夏已經坐到了岑盈旁邊,拿手臂虛虛環住她,小聲道:“媽媽,你要好好的。”

岑今夏從小就叛逆,比不得別人家小孩那麽黏人,跟兩個媽媽其實沒有那麽的親近。只是這次岑盈大病一場,徘徊在生死邊緣,讓岑今夏產生了危機感——他害怕自己會失去岑盈,所以總忍不住想親近她。

岑盈擡起消瘦的手摸摸岑今夏頭發,望著他濕漉漉的眼睛,說:“我會的,我想一直守著你和玉虹。”

岑盈生在一個家教嚴格的家庭,從小就是個安靜的乖乖女,一直走在父母為她安排好的軌道上,跟李玉虹結婚是她對父母的第一次反叛,而領養岑今夏是對她此生遺憾的補足,這兩個人對她而言,都太重要、太難以割舍了。

岑今夏點點頭:“我和老媽會一直在外面等你出來的。”

過了一會兒,打麻醉的護士來了。

岑今夏從床邊站起來,想給護士騰位置,結果起身時一不小心撞到了床頭櫃上擺放著的一個白色藥瓶。藥瓶的蓋子沒蓋緊,整個瓶身摔到地上之後,深綠色的藥片便從裏面傾泄出來。

“啊啊啊!”岑今夏發現自己撞倒了東西,又趕緊蹲下身去收拾,“完了完了,這個吃不了了!該不會是什麽很貴的藥吧?”

李玉虹道:“沒事,那個不是岑盈的藥,是我的。前段時間壓力太大一直失眠,就去開了點安眠藥。”

“……安眠藥?”岑今夏低下頭,仔細地看了看手心裏躺著的綠色藥片。藥片上刻著兩個字母“DC”——這是藥廠名稱“定成”的縮寫。

可就是這兩個簡簡單單的字母,卻忽然喚醒了被岑今夏下意識埋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

他見過這個樣子的藥片,在四年前。

“小夏,怎麽了?”梁奉錦看岑今夏一直盯著掌心裏的藥片發呆,便問了一句,然後蹲下身來幫他收拾。

“錦哥……”岑今夏微微擡起臉來望著他,“我好像……知道該到哪裏去找證據了。”

梁奉錦有點意外也有些驚喜:“真的嗎?”

“嗯!”岑今夏點點頭,不過他現在還無暇去找,眼下對他而言最重要的無疑是岑盈的手術,他必須要親耳聽到醫生說岑盈的手術成功才能徹底安心。

術前準備做好了之後,岑盈便被推進了手術室裏。

李玉虹問岑今夏:“你倆剛才說啥呢?”

被問到這個,岑今夏才忽然想起,那件事他到現在都還沒跟李玉虹和岑盈說過。於是他“呃呃啊啊”地卡殼了半天,才終於憋出一句:“老媽,等媽媽手術做完了,我有話要跟你們說。”

“哦。”李玉虹問,“你懷孕了?”

“……”

“才沒有!”

“那你害羞個屁!”李玉虹不屑地道。

“……剛才那個不是害羞!是欲言又止你懂不懂!”

李玉虹攤手:“那行吧。”

梁奉錦在一旁,安靜地看著這對母子你一句我一句地鬥嘴,覺得畫面有點溫馨。

岑盈的手術期間,李玉虹和岑今夏一直緊張地等在走廊裏,連飯都沒心思吃了,還是梁奉錦去買了飯帶回來。

這對母子都是一緊張就忍不住要不停說話的類型,坐在長椅上一通瞎聊,話題跳得飛快,從岑今夏小時候的糗事聊到李玉虹在南方軍區時的經歷,又從CBD新開的日料店聊到競爭對手公司老總新換的情婦,總之沒有他倆不能聊的。

梁奉錦靜靜坐在岑今夏身邊,被迫聽了不少亂七八糟的八卦。

他看到譚婼發了條朋友圈說事情都搞定了,要和朋友一起去吃火鍋慶祝,便點開了她的私聊窗口,問:邢宇怎麽樣了?

譚婼:強 奸幼女應該是跑不了了!但是岑今夏那個事好像還在查,因為過去好幾年了所以進展似乎不是很順利的樣子。

梁奉錦:你是從哪裏知道他下藥了的?

譚婼:有次他喝斷片了說漏嘴,我就記住了。

譚婼:抱歉啦梁老師,這個事我幫不了你們。四年前我和邢宇還不認識,所以對這個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