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你是我的月亮

卡卡西是知道柳原星見的, 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

忍者嘛,總要和各式各樣的雇主打交道,所以不管有意還是無意, 總會聽到各種八卦。有一段時間,貴族嘴裏提到最多的就是那位柳原家二男, 被冠以“星見”之名的孩子。

見慣了貴族內裏汙糟的卡卡西曾在心裏給這個群體下過一個定義:這是一群表面華麗矜貴,可以當面用天下最華麗的辭藻贊美人, 背地裏卻不吝用最大的惡意構陷人的群體。

金玉其外, 敗絮其中,你永遠不知道那張完美的笑面下是否藏著殺人的刀。

也許在這些人眼中,忍者並不需要防備,或者說,在這些人眼中忍者並不是人, 因此他們在私底下談論某些事的時候並不會特意避開雇傭來的忍者。

所以當卡卡西連著好幾次從貴族閑談中聽到關於柳原星見的贊賞或惋惜時略微有些驚訝——幾乎所有的評價都是正面的,哪怕最苛刻的貴族也是如此。

他是怎麽做到的?

這個想法從腦海中一晃而過便不再深究。

嘛,反正是兩個世界的人, 想這麽多幹嘛,如果他們見面, 也只會是雇主和雇工的關系。

這麽想著,卡卡西倒不希望他們見面了——美麗的東西還是應該存在於虛幻中比較好。

卡卡西繼續著自己的生活。

竊取情報, 殺人拿錢,或者應雇主要求做著各種或奇葩或肮臟血腥的事。大家都是這麽過的,他便也這麽過,做好一個工具該做的事, 麻木而冷漠的過完每一天。

他對未來沒有期待,哪怕明天死了,也不會對這個世界有一絲留戀。

或許是因為確實是所謂的天才吧, 就這麽渾渾噩噩的做著任務過著日子,他非但沒有死,反倒走在了大多數同齡人前面。

卡卡西再一次聽到柳原星見這個名字,是從新來暗部的宇智波鼬嘴裏。

宇智波鼬和大多數忍者都不一樣,和大多數同齡人也不一樣。他是毋庸置疑的天才,已經經歷過很多個忍者成長階段必不可少的殺戮與背叛,但他卻沒有沾染上對生命的冷漠,相反,他對於生命熱愛到令人側目的地步。

那是個很溫柔的孩子。

卡卡西見過他執行完任務,洗去一手血腥,笑著接弟弟回家的場景,夕陽將兩道身影拉得老長,小的牽著大的的手,一路嘰嘰喳喳,一路溫馨自在。

卡卡西雙手插兜,冷漠地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忽然想到,明明他們就是一種人,明明他們都因活得太清醒而為這個扭曲冷酷的世界痛苦著,憑什麽他被隔離在世界之外,對方卻能微笑著擁抱世界。

他想,或許有家人就是不一樣,因為有牽掛,才能感覺到自己是被救贖的吧!

但他很快發現宇智波鼬要比他認為的還要幸運。

暗部的任務很重,同僚們每次下班都已經精疲力盡,恨不得攤在地上一動不動,在這種情況下,還是個孩子的宇智波鼬每天堅持不懈地空出兩個小時鍛煉幻術就變得很顯眼了。

當別人問起他這麽拼命的原因,那個沉默內斂的孩子立馬笑了起來,他說:“因為答應了星見要給他創造一個完美的幻境,所以才要不斷努力呢!”那種發自內心的笑刺痛了很多人的眼。

宇智波鼬被大名選為星見公子的保鏢,這件事在木葉不是秘密,只是誰都沒有想到,一個忍者和一個貴族,竟會成為真正的朋友。

柳原星見,卡卡西嘴裏咀嚼了一遍。

真是個奇特的人!

那次之後沒過多久,他就見到了柳原星見,也和宇智波鼬有關。

當時他們正在做任務,長久的潛伏讓宇智波鼬急躁起來,卡卡西很疑惑,這種急躁不應該出現在鼬身上才對。索性任務目標沒有讓他們等多久,鼬跳下房梁,一道血線噴出,任務目標應聲倒地。

兩人沒有停頓,默契地向外竄去,直到足夠安全才停下來,卡卡西稍作休息就要回木葉,身後的少年卻叫住了他,“前輩,我有些事情要處理,可以請假嗎?”

“什麽?”卡卡西任以為自己聽錯了。宇智波鼬竟然會在任務沒有交接清楚之前向他請假!

在他的盯視下,臉上猶帶著稚嫩少年不自在地偏過了頭,“那個,我和星見約好今天要一起逛慶典的,再晚就要失約了!”

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思,卡卡西點頭同意,“一起走吧,我正好要去都城置辦些東西。”

那是卡卡西第一次見到這位大名鼎鼎的星見公子,即使冷漠如他也不由多打量了幾眼。

少年,不,還是個不到十歲的孩子,長發烏黑柔順如瀑布般墜在腰間,尚未長開的臉是雌雄莫辨的精致之美,已經能讓人窺到以後的一星半點風華,身形要比同齡人瘦弱很多,一身正紅的浴衣穿在身上,襯托得瑩潤肌膚比皚皚雪山之巔的雪蓮花還要純潔雪白幾分,清雅出塵的氣質竟硬生生將艷媚壓成了繁花似錦的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