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六十年前的初戀（八）

族裏那些糟心事斑盡量不讓星見知道, 但有泉奈這個大喇叭和一群忠心耿耿的侍從在，這些事情根本就瞞不住他。

星見撲進青年懷裏，悶悶不樂, “我過世後你會娶妻生子嗎？”

“你不會有事的！”

斑下意識抱緊懷裏的人，但他知道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即使有柱間的血液, 也只是讓星見的氣色看起來好了幾分，對實際病情並沒有太大效果。

斑見慣了死亡, 卻無法直面星見的死亡。

薄唇抿出尖銳的弧度，他沉默半晌才啞著嗓子問道：“你希望我這麽做嗎？”

“我不要！”少年緊緊抱住他瘦勁的腰身，把臉埋在他腹部，“雖然很自私，但是一想到未來你會屬於別人，我就難受得要命。”

斑笑了起來, “呐，你不知道我們宇智波的傳統吧？”

傳統？那是什麽？

頂著少年疑惑的眼神, 斑解釋道：“想要開啟寫輪眼就需要強烈的情緒刺激, 相對應的, 宇智波家的人情感熾熱偏執, 如果遇不上心愛的人則罷了, 如果遇上那就是一輩子。”所以即便你不在了，我也會用余生去懷念你。

這就是族老們三番兩次找過來的原因？

前因後果在腦海裏串聯清楚, 星見心疼地撫上男人俊秀深邃的眉眼, “抱歉，如果不是我，你會有一個賢淑的妻子和幾個可愛的孩子......”

“說什麽呢！”斑直接打斷，“即使沒有你, 我也不可能遂了那些老家夥的意願。”他抓住那細膩白皙的手，在掌心烙下熾熱的吻，“除了你，沒有人能走進我心裏。”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繾綣溫柔，宛如細細密密的網將少年整個人都攏入其中，星見竟然罕見地不好意思起來，白玉般的耳垂抹上了薄紅。

原來聽不得情話麽？

仿佛發現了天大的秘密，斑低笑起來，歡喜甜蜜通過震動的胸膛清晰地傳遞給對方，他低頭，又在少年耳邊說了什麽，於是星見的臉頰和脖頸都變成了熟透的番茄。

斑看得稀奇，忍不住一番逗弄，直到把少年欺負得衣衫淩亂低低求饒才住了手。

他將渾身發軟的少年抱進懷裏，下巴抵著對方發頂，“想出去玩嗎？”

平日裏聽到這種好事星見肯定興奮不已，但考慮到天氣還沒有轉暖，他想了想，“還是算了，要是生病就不好了。”

“我聽說有個地方有曇花即將開放，真的不去看看嗎？”當時他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反應就是少年肯定會喜歡。

想去看！星見蠢蠢欲動，“這種時節還不到曇花開放的時候吧。”

“據說是在溫泉附近，溫度很高。所以，你要去嗎？”

某人不再猶豫，“要！”

他們在那附近守了兩天兩夜，終於目睹了曇花綻放的全過程。層層疊疊的純白花瓣依次打開，短暫的絢爛之後便迎來枯萎，極致的生機與死亡碰撞出生命最原始的色彩。

強烈的生命脈動震顫著人心，連宇智波斑這種對生死趨於麻木的人都不免動容，他忽然就有些明白星見為什麽會格外關注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東西了。

“很美吧？”像是擔心嚇著什麽似的，少年嗓音又輕又軟。

“嗯。”

心臟在胸腔內鼓動，一下又一下敲打出陌生的節奏，斑急於做些什麽來宣泄這種極其復雜的情緒，於是他緩緩低頭吻向懷裏人，和對方分享自己的心情。

溫泉中散發的霧氣環繞著這方相對密閉的空間，煙霧繚繞中營造出朦朧曖昧的氣氛。少年的脊背瑩潤白皙不帶半點瑕疵，不管拂過過多少次都讓他愛不釋手，宇智波斑一手攔著少年後背，一手捧著少年臉頰細細地吻著。壓抑的咳嗽響了起來，他猛然回神。

急忙把少年重新裹成球，宇智波斑這才抱著懷裏人平復起呼吸，“......等天氣再暖和一些，我們就成婚。”

“好啊。”

毫不猶豫地回答讓他原本有些郁悶的心情好轉起來。

星見還是著涼了，宇智波斑懊惱不已，抱起少年就往最近的城鎮趕去，為了節省時間，他選擇最短的路徑，卻不料一頭紮進了結束戰鬥不久的戰場。

一眼望去，遍地焦土，硝煙還未完全消散，空氣中彌漫著嗆人的渾濁氣味，身穿簡陋戰甲的士兵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被血汙沾染的臉上猶帶著死前的猙獰和絕望，泛著死氣的瞳孔直直瞪著這片死寂之地的闖入者，無聲訴說著對生者怨毒。

天空中盤旋著伺機而動的禿鷲，見有生人前來，紛紛受驚四散，在片刻之後又聚攏成烏鴉鴉一片，貪婪地打量著遠道而來的新鮮血食。

“這種規模的戰爭......應該是國家級別的吧。”宇智波斑腳下不停準備橫穿戰場，浸透著人血的土地又松又軟，走到屍體密集處甚至能感受到鞋子下陷進血泥裏的滯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