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幼安也不是全然沒有數的, 從周津延眼中讀懂了自己是在癡心妄想。

幼安撇撇嘴,算了!

吃白食的人是沒有資格挑嫌的,她晃晃兩條細腿兒, 臉上笑嘻嘻的,她很好滿足的。

侍從動作麻利,沒一會兒就回來了, 把柿子餅搬到馬車上,關好車門,車廂內安靜下來, 頂著周津延意味深長打趣的眼神,幼安憋了憋, 還是沒忍住掏了一塊解解饞。

拿了周津延丟給她的絹帕擦幹凈手指, 幼安小臉紅撲撲的, 饜足地舔一舔嘴角殘留的柿霜,裝模作樣地問他:“督公要吃嗎?”

這麽久過去她對周津延的口味了解了一些, 他不喜甜食,自然不會要吃。

不過這次, 周津延卻不按照她的想法來:“可以嘗嘗。”

幼安心中奇怪,但買柿子餅的銀錢都是他出的,她便殷切地趴到小幾上給他拿柿子餅。

小手還未碰到盒子, 就被他從後抱住。

幼安回頭看他。

周津延眼中幽光流轉,指腹在她唇角抹了抹,暗示的意味十足。

幼安心尖兒一跳, 跟他久了,領會過他的套路,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他的意思。

他才不是要嘗柿子餅,他想嘗的分明是她。

幼安又慌又羞, 鮮嫩的小臉嬌艷欲滴,緊張地說:“您,您別胡來,這,這可是馬車!”

周津延鳳目眯了眯,幼安也不知他有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結巴地說:“馬上就要到宮門口啦。”

瞧她嚇成這個樣子,周津延垂了眼皮,靠在她身後,手指在她腰側點了點:“坐好。”

幼安跪在車墊,小屁股壓在自己腿上。

她聞言,挪動著,貼著小幾坐正了,警惕地瞧著他的同時,也想起一件事,下車前她要換好衣袍。

進宮後她再穿身上的襖裙便不合適了。

幼安瞅瞅剛被自己拒絕的周津延,硬著頭皮小聲開口:“督公,我和您商量一件事兒,好不好?”

周津延眉宇微蹙,看她。

幼安小手指指堆在他身側的一團宦官的袍子,再討好地笑一笑。

“善善的意思是讓我出去?”周津延眸光一閃,幽幽說道。

幼安啄一啄腦袋,忽閃著明亮的眼睛,滿眼期待:“恩恩。”

翹著一根手指:“就一會會兒。”

周津延伸手,修長的手指握住她的豎起的指頭,低聲說:“娘娘不必如此避諱臣,畢竟臣曾經伺候後娘娘更衣。”

幼安拼命想忘記的畫面被他提醒,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不帶這樣的,上回是我病著,才讓您換裏衣的。”

越說聲越小。

“是這樣啊!”周津延語氣滿滿的失落,還一邊搖著頭。

幼安瞅他陰陽怪氣的模樣,捏捏手指頭,抿緊唇瓣兒,明知道他是故意的逗她,還是很委屈。

他就是個壞坯子!

他就知道欺負她!

幼安幽幽怨怨地看著他,眼眶微紅,眸中彌漫著水光。

周津延瞥見這情形,心中一窒:“好了,不逗你了,快換衣服,我閉上眼睛不看。”

幼安撅撅嘴巴,低垂著小腦袋,不看他,才不想理他,伸手越過他的身體,拿過袍子,抱在懷裏,吸吸鼻子,可憐極了。

周津延最聽不得她發出這樣的聲音,喉嚨滾動,聲音低沉:“我出去,換好了叫我。”

也只她能讓他遷就了。

正如了願,幼安又不忍心。

幼安瞅他的背影,攥緊懷裏的衣服,在他碰到車門前,拉出他的衣袖,擡手舞一舞手裏的絹帕,小聲說:“蒙這個好了,外頭那麽冷。”

周津延薄唇翹了翹,順勢留下,靠著車壁,闔上眼睛,深邃狹長的鳳目乖乖閉著,濃密的睫毛耷拉著,遮蓋了冷漠和涼薄,瞧起來有著平日沒有的柔和。

幼安揉揉紅紅的眼眶,挪到他身邊,疊好絹帕從他眼前繞到腦後剛好繞了一圈,打了個活結。

周津延眼睛被粉色繡著小碎花的絹帕蒙住,顯得有幾分滑稽,但襯得他的鼻子越發挺翹英氣,削薄的唇瓣形狀也是好看的。

幼安盯著瞧了好一會兒,不得不承認,他又一張完美的俊容。

要是沒有一肚子的壞水就好了,幼安忍不住在心裏嘟噥,不過瞧見茶幾上一盒盒的柿子餅,又很糾結,他除了言語上的逗弄,好像也不壞。

幼安腦中不斷地琢磨著周津延的行徑,手裏的動作也不停,背對著周津延解開衣裳系帶。

聽她窸窸窣窣的聲響,周津延薄唇輕啟:“動作快些,別凍了。”車廂內雖供著炭盆,但是到底也比不上屋裏暖和。

幼安咬著唇,悄悄回頭看了他一眼,絹帕蒙得好好的,他應當是看不見的。

而從周津延視角看去,入眼的是朦朧的一片,幼安的纖細的身影打上光暈,雖瞧不清楚,但就是這樣才最誘人。

光裸的背脊和纖細的後頸在眼前搖晃,周津延闔上鳳目,克制住摘下了絹帕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