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第2/3頁)

阮綰只在旁邊輕聲說:“多謝三嫂記得,不是什麽大事。”

“你這場小病,還沒好啊?我記得有好些日子了。”三夫人聽她說話的聲音,詫異道。

阮綰笑著搖頭:“快好了。”

從正院散去,阮綰慢慢往自己院中走,扶著素月的手,掩飾身體的疲累。

擡眸瞥見不遠處高大的身影,阮綰停下腳步,默默往後退了退,低聲和素月說:“好像有什麽丟在正院了,我們回去找一找。”

顧錚快她一步,闊步走來,攔住她的去路。

阮綰顫著聲音,神色有些慌亂:“您這是做什麽?”

顧錚心裏不是滋味兒:“大庭廣眾,這麽多雙眼睛盯著,你躲我,才是不正常的。”

阮綰僵硬在原地。

顧錚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會給你添麻煩,只囑咐幾句話就好,進宮見容太妃時,找徐聞替你診脈看看,病別拖下去。”

阮綰擡頭看他。

顧錚接著說:“你下月生辰,想要什麽,等戰事結束,帶回來給你。”

阮綰一直提著心落了地,她怕他再說什麽不該說話的,她沒有再抵抗的勇氣,幸好,幸好……

她壓抑住喉嚨口的異樣,捏著手指,輕輕地說:“妾身沒有什麽想要的。”

猶豫了一下,又道:“戰場刀劍無眼,二爺多加小心,別讓老夫人擔心。”

顧錚沉默地看她。

在阮綰不安之前,點頭,擡步離開,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前那樣,分寸拿捏得當,就像她只是他亡故弟弟的妻子。

除了正常的關心,並沒有其他情愫。

阮綰低頭,從回憶裏揪住幾縷記憶,原來有許多事,都藏著他的愛意,阮綰幾乎快要站不穩,搖搖欲墜,她忽而擡頭喊住顧錚:“二爺。”

顧錚頓了頓,沒忍住,哪怕她要再說些什麽戳他心臟的話,他還是要回頭。

阮綰站在微黃的燈籠下,眉眼如溫山軟水般寧靜,面龐如明珠美玉般秀麗,她微微一笑,萬物都融在她笑裏,她像是用盡自己全部力氣,和他說:“二爺可以送我一只兔子嗎?”

“好。”顧錚還要再問是什麽樣的兔子,她已經轉身離開。

阮綰得到這個答案就已經滿足了,背對著顧錚的面龐,笑得十分幸福,就像已經收到了他送的禮物。

看她的背影莫名地透著一絲脆弱和哀婉。

顧錚想要抓住心中突如其來地失落和不安,卻怎麽都抓不到。

回到自己院子,也該到了阮綰吃藥地時候,阮綰坐在窗下,讓素月把碗擱下:“素月你把我的針線筐和未繡好的繡繃拿來吧!”

素月將微燙的藥碗放到她手邊,轉身進了裏屋。

許是耽誤了一會兒,回來時,阮綰的藥碗已經空了。

“姑娘幾日進宮啊?聽說徐太醫的醫書很好,說不定能讓您痊愈。”素月說。

阮綰捏著絹帕擦拭嘴角:“宮裏最近事情多,等以後有機會吧,我不過是咳嗽不妨事。”

素月一邊收碗一邊說:“可是都許久了,要不姑娘您今日別做針線活了,等身體好些,或是白天再做。”

素月把自己拿過來的針線又都收了回去。

阮綰好說話地點了點頭,沐浴完上了床,厚厚的床幔垂落,床內四房小天地一片黑暗。

素月數著時辰悄悄地過去掀開床幔看了一眼,放下心,仔細拉好床幔回到自己臥榻。

黑暗中,阮綰纖長的睫毛微微地扇動了兩下。

次日天未亮,顧錚便集結了十萬京軍趕往山海關。

宮裏的太後和幼帝也連夜趕去了真定府。

京城中京官百姓們有擔憂打仗憂患,連夜奔赴外地親友家的,也有相信朝廷會平息內亂,心態鎮定的。

太皇太後離京時,有幾位太妃隨行,人是周津延安排的,自然沒有幼安。

周津延不相信任何人,絕不可能把幼安托付給旁人,非要她在自己眼皮底下待著才安心。

偌大的皇城空蕩了下來,幼安覺得陰森森的,仗著沒人管,偷偷摸摸的,一頭紮進了周津延的值房。

這會兒正翹著手指頭給阮綰備生辰禮,在珠珠的幫忙下,她也給阮綰做了一套衣裳,不過她進度慢,準備了一個月,才繡到裙子。

她打算在鵝黃色的羅裙下擺繡一圈阮綰喜歡的兔子。

幼安盯著她完成的第一只可愛肥美的大白兔,舔舔唇瓣,咽了咽口水,有些饞了。

她轉頭看向一旁幫她描花樣的珠珠:“珠珠,晚上我想吃烤兔腿兒,皮要靠得香香脆脆的那種。”

不放心幼安,忙裏偷閑擠出時間來瞧幼安的周津延聽見她的話,嘴角微抽。

周津延進屋,走到她身邊落座。

幼安給他顯擺自己的繡工:“瞧瞧!”

這繡紋和他腰間的荷包上的蟒紋一瞧就知道是出自同一個人的手,周津延點頭:“有進步。”